那女主播看了我一眼,娇滴滴道:“对不起呀小哥哥。”
我无可奈何道:“你把自拍杆去掉,用手拿着可以吗?”
周围的人帮腔道:“对啊,你要拍就拍自己好了呀。”
那女生不太高兴,干脆把镜头直接转过来对着我,说:“这个小哥哥让我把直播关了,明明是公共场合,大家都在说话,为什么不让我播了呀?他干涉我自由,你们说怎么办呀?”
我:“我没有干涉你……”
“小哥哥你帮我要个火箭呗,”她说,“要到了我就关直播,不然我礼物都没刷满,很吃亏的。”
我彻底对她无语了,这时场上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我连忙抬头去看,看样子好像是边尧进球了,但是过程完全被我错过。这又不是电视直播,精彩进球还会回放,我十分懊恼。正巧边尧也在朝场边看,和我目光对上的一刹那,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他进了球之后下意识在找我?边尧有点茫然地看了看我和旁边拉着我袖子的女生,一个球传过来砸进他怀里,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我俩之间隔着重重人群,场上又热闹纷杂,我来不及和他表示什么,边尧已经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回比赛里。
我不敢再纠缠不相干的其他事,认真看比赛,那主播又说了两句,见我不搭理她,也失了兴趣。
比赛到下半场的时候,由于双方实力悬殊,比分差距逐渐扩大,对方有些急了,越打越脏,进攻得十分激进。对方三次犯规,又被裁判严肃警告了一次,仍然没有收敛。边尧刚举起手来就打手或被撞,毕竟是竞技体育的环境,三番两次之下能感觉出他有点上火,也犯了一次规。所幸我方的教练及时叫了暂停,让大家缓和一下情绪,顺便重整了一下队伍——边尧被换下来休息一会儿。他离场的时候,一边往场下走,场外一边响起鼓掌和吹口哨的声音,大部分是他班上的同学。然而边尧并未朝我走来,而是去到了反方向的、自己班同学的加油队伍中。他接过郑琰递上来的水喝了大半瓶,淡淡地道了谢,站在场边继续看比赛。
我遥遥地关注着他,只要他一往这边看一定能和我碰上目光,可惜他一直没有。边尧手臂垂在身边,手里捏着一个变形的水瓶。
比赛最终以我方大比分领先而告终,回家的一路上边尧都异常沉默,跟他说话也爱答不理,上车便开始睡觉。褚怀星一边开车一边纳闷:“他咋啦?”
“不知道,”我心不在焉地说,“是不是累了。”
褚怀星听罢立刻嘲笑起他来:“呵呵,这么一点运动量就累了,果然还是不行嘛……”边尧也没有起来和他斗嘴,甚至没有反驳一句。
我问褚怀星:“你们呢?赢了吗?”
“当然,”他说,“如果复赛边尧还能赢,我们估计会在决赛碰上。”说罢他从后视镜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你到时候得给我加油。”
我哭笑不得,故意说:“我怎么能给敌人加油呢。”
晚饭期间褚怀星被秦先生硬塞了好多蔬菜,他一边嚼西蓝花一边用眼神杀我,边尧依旧不怎么吭声。我试图和他说话、逗他,他兴致都不高,弄得我也有些没趣。我想了老半天,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况且边尧什么都不说、什么也没问,我想解释也无从说起。我俩明明身处休息室这样不大的同一处空间,却在沉默尴尬的气氛中无声地度过了两个小时,我如坐针毡,磨皮擦痒,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太难受了。
我忍不住了,腆着脸赔笑道:“边尧,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边尧低着头刷手机,淡淡道:“没有。”
“你就是不高兴了,你都不理我了。”我小心翼翼地蹲到他跟前,说,“为什么啊?”
边尧硬邦邦地重复道:“没有,我没什么可不高兴的。”
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不对劲,我说:“那……你要是没有不高兴,你就亲亲我。”
我凑上左脸,余光能感觉到边尧抬起头来看着我,便喜滋滋地等着。边尧看了我良久,但期待中的吻一直没有到来,我听见凳子挪动的声音——他竟然站起来走了。
我懵了。
直到晚上睡觉前,边尧也没有从他房间里出来。我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卧室,留着一条门缝暗中观察,等到12点他也没有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一点动静,我立刻从床上跳下来看——看见的却是在外面疯玩了一天回家的薮猫。
我失望地走回去,薮猫一脸问号。
薮猫从门缝里钻进来,左右看了看,发现边尧不在,没人收拾他,于是大着胆子蹦上了床,嘚瑟道:“蛇呢?”
他不问还好,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抓着他怒搓猫头,薮猫被我搞得十分毛躁,变成人型逃离了我的魔爪。
“干嘛呀。”他恼火地用手指头抓了抓乱翘的金发。
“今天白天运动会,我们去褚怀星学校比赛了。”我说,“边尧打球的时候,我本来说好要给他加油的,结果被他逮到我不专心,现在他不理我了。”
“什么!”薮猫又惊又怒,“你们三个去同个地方玩,都不带我!”
“不是去玩的!这不是重点!”我继续抱怨道,“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干嘛都不问一句,就一个人在那边生闷气。”
薮猫根本没听进去,他跳下床,念叨着:“我要去跟狗说,明天也要带我!”说罢便跑了。
我猫蛇两空,孤枕难眠,在床上翻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迷迷糊糊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