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打仗的时候伙食差,但是皇帝的饭菜必须是干干净净。此刻,他囫囵吞枣地咽下肚,见她又要上手抓,赶紧把筷子塞进她的手中。
以为他想吃啊,扔了又担心她鬼吼鬼叫,还不是怕她吃坏肚子?!
花响托起白米饭,在米饭上堆满佳肴,舔舔嘴唇,大快朵颐。兴许是吃美了,她把手肘垫在他的肩头,当做椅子扶手来用。
陌奕宗的肩膀岂是谁想倚靠就倚靠的?
但是因为她是她,他缓缓情绪,甚至帮她拖起菜盒。
然而这些小细节,是花响不可能察觉的“壮举”。
“没人跟你抢,慢点儿!”
“我也想慢,架不住饿啊!你说你养在宫里的这些人怎都这般恶毒呢?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
陌奕宗缄默不语,暗自记下监管此处的太监姓名。
“除了不给你饭吃,还有没有其他人找过你的麻烦?”
花响指尖一顿,“没。”
她儿子的事,用不着陌奕宗帮倒忙。
“弄盏……谁带呢?”
“新换的乳娘。听王德才说,弄盏似乎很喜欢新乳娘,近日很少哭闹。”
花响心中泛起醋意,稍加用力地撂下筷子,道:“我儿子!我生的!你什么意思陌奕宗?想让我儿子忘了我这个亲娘吗?!”
“你急什么吼什么?孩子小要吃奶,你能喂的时候朕也没见你喂过,这会儿想起是亲生的了?再者说谁要跟你争抢亲娘的位置啊?!”
“不行,我得去看我儿子。”
说时迟那时快,花响起身要走,又被他拉回原位。
“你当后宫是你家后院儿呢?想溜达到哪就到哪?别忘了你如今乃是戴罪之身,赶紧睡觉去!”
他下旨惩罚,再带回皇宫见儿子,这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存?
陌奕宗拔腿就走,天色昏暗,花响匆匆伸手想要扯住他的衣袖,却在巧合间抓住他的手。
“我要见我儿子,就今晚,必须。”
热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手,他若有似无地笑了,又故作愠怒地问道:“还必须?你凭什么?”
“我是孩子的娘。”
“理由不够充分,继续。”
花响抿抿唇,没好气地回道:“你的女人。”
“那个‘你’……朕该如何解读?”
花响吐出一口长长的怒气,道:“我是陌氏王朝皇帝的女人!行了吧!”
陌奕宗终于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滑过一丝胜利的邪笑。
“去道边儿老老实实地等着,一会儿自会有人来接你。”
花响无力地应了声,待他走远,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指定地点。
…………
半个时辰过后,只见一行御林军,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她的方向走来。当经过她的身旁之时,其中一人将她拽入队伍当中,继而将一顶金属头盔戴在她的头上。
花响心领神会,躲在队伍当中,快速套穿御林军独有的盔甲。
御林军是后宫妃嫔惹不起的一支队伍,个个目光凶悍身手不凡,平日里莫要说窥视一番,就连与他们对视都会感到肝儿颤。
经一路完美掩护,花响顺利抵达皇帝寝宫。
待她进入寝宫,王德才立刻关闭宫门,与御林军一同守在门外。
陌奕宗此刻已是沐浴更衣,歪在龙床上,指了指躺在身旁的,软软小小的婴儿。
花响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去,无奈脚镣牵制行动,着急也只能一步一步靠近。
走到床边,她刚欲抱起儿子,陌奕宗朝她“啧”了声,道:“脏得跟泥猴似的,先去里面洗洗干净。”
话音落定,一把小巧的金钥匙丢在她的眼前。
花响从床上捡起钥匙,插.进脚镣的锁眼儿之中,咔嚓一声,脚镣落地。
默默地,将钥匙攥在掌心,继而大步流星地向浴池走去。
陌奕宗似笑非笑地睨向她……真是傻妞儿一个,允许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揣走钥匙,自然是因为要给她换一副新的脚镣。
他正逗弄儿子,王德才十万火急来报——宫女惠儿,留书一封,畏罪自缢!
上吊?陌奕宗脸色一沉,悠悠地抬起眼皮,道:“遗书里说了些什么?”
“惠儿承认她便是纵火主谋,至于原因……她在遗书中提及,亲眼看到花香宫女纵火杀子,本想制止,不曾想花香宫女身怀武功,将她打晕,推进火海。她还写道,未能保护好七王爷,无颜苟活,唯有以死谢罪。”
听罢,陌奕宗不怒反笑,道:“瞅见没?果然有人狗急跳墙,不仅要杀人灭口,还要利用死人陷害花响……”他敛起笑容,神色骤然冷冽,“传朕的旨意,命验尸官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