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请的人多了,不是人人都认识对方的,宾客们或寻了沙发坐着,或站在角落里,三三两两一堆在一起说话。二楼花厅中间是长圆形的自助餐台,摆放着各色西点饮料,并中式精致菜色,任客人自己取用。
蔺晗听到的欢快和悦的乐声,是跳舞厅里一队俄罗斯乐队的现场演奏。
蔺晗明明看见,棠三少在跟一个形容俏丽,穿着中式长袍,豆绿色的印花缎子,一双软底绣鞋的少女说话。少女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笑容加深。
吴茜也看见了,“那位,是阮小姐。”她看看阮小姐,又看看那蔺晗,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浅笑。
阮小姐是谁?吴茜没有再多说了,拍了下手,“呀”一声,不好意思的道:“我差点忘了,还有点事找潘少,你要不自己过去寻三少。”
蔺晗自然不好阻拦,谢过她的车,就目送她离开。
等吴茜走了,蔺晗瞧着棠三少跟那阮小姐还在说话,既二人如此热闹,她何必凑过去,便自己转身去桌子上取了点心和饮料,往沙发上坐下。
结果喝了一杯汽水,就有些内急,她起身问打扮整齐、容貌一色清秀的听差洗手间在何处。
听差指了路,蔺晗寻过去,只是潘少家宅邸太大,又不是按着四四方方一块一块设计的,一不小心就绕错路。蔺晗没看到有什么标示的,所有的都是雕花沉木,紧紧闭着。
蔺晗见这里如此安静,有些古怪,仿佛误闯私宅一般,就想绕回去再问人。
不料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怎么突然打电话请韩小姐,你那位女同学在,两人碰到一处,不是给棠威添乱吗?”潘瑞声音带笑,话看着是指责,音听着却是情人节的呢哝软语。
吴茜娇媚的声音如糖丝般又黏又甜:“早晚不得碰上,韩小姐骄傲霸道,蔺晗也颇为清高自诩,这两人碰一处,正好叫我们看一场好戏。”
“这位蔺小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整治她?”潘瑞问她。
吴茜嘻嘻笑:“怎么就说她得罪我了,不能是我顽皮,跟她开个小玩笑吗?”
只听潘瑞说:“这玩笑可不小,我是不懂你们姑娘家,昨还高兴的拍手直乐,说要去接你这位同学,今儿就有别扭了?”吴茜拍了他一下,他停了一停才续道,“你也不怕棠威知道治你,他来真的,我可护不住。”
吴茜却没被吓到,反哼了一声,拉着潘瑞的领结凑近问他:“我打的电话,就你知道,你要告我的状吗?”她明明是质问,但是语气更像撒娇,距离近的几乎嘴唇贴嘴唇,二人温热的气息相互交融。
潘瑞的声音不正经起来,“你求求我,我就替你瞒了……”
里头发出暧昧的声响,蔺晗再听不下去,轻声的后退几步,往原路而去。
大厅里人越发多了,人来人往,笑语喧哗,跳舞池已经一对儿一对儿相拥着舞起来,俄罗斯乐队弹奏的音乐从欢快的曲子转为幽幽然的慢曲。
棠威个子高,蔺晗一下子找到了。
她看见棠威依靠在墙上,手里正拿着一杯香槟啜着,身边围着两名女士,一位还是方才的阮小姐,一位正是从前香粉社里遇见过的韩小姐。
韩小姐今日一身湘妃色西装,近胸口剪空了一方菱形大小的布,露出些许白嫩嫩的肉来。脖子上挂着一串珠子,颗颗拇指大小,莹润光辉,说不出的富贵之气。
只见她们说不到几句话,那位阮小姐脸色涨红,眼睛湿润,气得看看韩小姐,又看看漠然旁观的棠威,跺跺脚转身走了。
韩小姐嘴角微扬,眼中微露胜利者的愉悦,只是这愉悦在她转头看棠威之时,化为真挚的歉疚,说道:“是不是我说的冒昧,得罪阮小姐。”
棠威回她:“你说的冒昧不冒昧,自己不知道?”他有些漫不经心,眼睛四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