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从副驾下来,仪态端庄地走过来,笑着说:“啊呀亲家,好久不见啦,回来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刚好老王今天下班早,可以一起吃个饭的呀。”
张母很错愕,但还是接话道:“哦,回来有点事,也怕你们忙,想着我这边办完了再找你们吃饭。”
王爸爸跟着下车,“没事,我们这不是过来了吗?”
张母心中也疑惑,这媳妇的爸妈是怎么过来了,又没和这边乡下接触过,怎么知道地址的?
旁边舅妈听说是张油的岳父岳母,干笑着请他们进屋坐。
王妈妈王爸爸就以一副客人的姿态进屋,嘴里还说:“打扰了,路上赶时间,也没带点什么。”
舅妈:“不用不用,太客气了,都是自家人。”
进了门,因为有王爸爸王妈妈在场,舅妈和张母这边反而不好撕破脸说什么丑话了,大家随便聊起来,也都是家常。
当然张母心里也揣测,这媳妇的父母过来,难道是知道了什么?许停说的吧?
那如果他们都知道了,儿子媳妇那边呢。
她猜测可能已经知道,却又不便当面验证,直到舅妈领着周叶去房间里哄睡,许停领着小姑娘小伙子出门买夜宵。
卧室门刚合上,王妈妈就倾身凑到张母身边,低声道:“何必呢,张油妈,你想通归想通,气归气,但是这钱能不能要回来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张母一愣,反应过来,心里暗暗惊叹原来他们已经知道她回来是做什么的,暗叹了口气,拧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王妈妈劝道:“你兄弟要是不知道彩票钱,你回来闹也就闹了,大不了撕破脸,现在他知道有那一个亿多,真撕破脸,把这事儿传出去,那么多人知道,多麻烦啊。”
不是这么多人要拦着张母和自家兄弟算旧账,是整个情势不太允许。
本来搬去市里就是为了离开熟悉的地方,这样好歹换个城市,花起大钱来也没人暗地里指手画脚地猜测他们家这么有钱到底是怎么发财的。
闹起来,中奖的事传出去,两家那么多亲戚,这个打电话那个上门家访,还不得烦死。
王爸爸王妈妈本来是不想来搀和的,但两人考虑多的还是女儿女婿的生活,觉得最好张母不要和自己兄弟闹翻得太难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寻上门要钱,在他们看来就是下下策,因为比起那一个亿,补贴兄弟的几十万实在不算什么。
他们盘算起来,觉得上上策就该是醒悟过来之后不动声色地疏远,让关系变淡,再到最后几乎不往来走动,不再贴钱给兄弟,及时止损,守住家财。
翻脸这种事费时间费精力还伤肝胆,何必呢。
尤其张母这趟回来唯一能达成的目的也只有发发怒火而已。
她的不甘心比起实际利益和未来人生算什么?
所以王爸爸王妈妈最后还是亲自来了。
以为拦着能有用,万万没想到张油这个妈还是一根筋,难开解。
王爸爸便道:“这种吵来吵去还没结果的事,也就别做了吧,树大招风,你如果一开始就不告诉你兄弟有这笔钱,就没现在这些困扰了。”
张母叹,“所以我后悔啊!”
王妈妈:“后悔就以后别给其他人钱了,自己好好拿着钱过日子不就好了。”
20分钟后,周叶睡着,舅妈出来,想想丈夫至今不回家也觉得奇怪,打电话却始终没打通,那边许停夜宵都买回来了,吃完后依旧没等到人。
舅妈还忧心,“不会出什么事吧。”
王妈妈瞧她一个女人,顺口安抚,“没事的,放心吧。”
又等了足有两个钟头,外面终于有了动静,来的却是张父张油和舒宁。
一见他们,张母激动得站起来,“你们还知道回来!”
张油先和王妈妈王爸爸他们打招呼,再迎向张母:“妈。”
张母抬手锤了他一下,又气又高兴,眼泪含在眼眶里,“走啊,你再走试试看啊!”
张父叹气地过来,哄老婆,“不走不走,不走,你别哭。”
一家人再相见,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重逢似的,张母直接就哭了。
舒宁给张油使了个颜色,他便和张父领着张母去屋子外面。
全程舅妈看得一脸懵逼——毕竟不知道张母那边儿子离家出走的事。
舒宁没管她,对服务公司的小伙子小姑娘点点头,说麻烦他们陪到这么晚,两人都很客气,说陪张母过来是应该的。
许停支着腿在旁边嘀咕,“怎么不说麻烦我呢。”
舒宁看过去,说:“也麻烦你啦。”
这么客气,倒是弄得许停不习惯,吓了一跳的样子,“别,别,我自愿的,成不?”
舒宁笑笑,这才回到王爸爸王妈妈那边,对视一眼,无声地询问。
王妈妈摇头,因为舅妈在场不便多言,只道:“一根筋。”
舒宁:“没事,张油和公公在外面劝呢,等会儿就回去了。”顿了顿,“你们过来我也挺意外的。”
王爸爸叹气,“哎,养个女儿真费神啊。”
舒宁哼笑,不便开口,心里想的是,别费神啦,你女婿给你们包了300万的红包还有南边海岛养老的大宅子,养她这个女儿还是很有用的。
有久未露面的张父和张油劝,又是赶了一天路累得半死,这大半夜的,张母也没再坚持,同意先回县城的家休息,嘴里还道:“我明天再来!”
张父哄:“好好好,明天,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