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求皇上能看在,他们并没有真的参与谋逆的份上,放他们顾家一条生路。只要顾家还有人在,他们世家之首的辉煌定会重现!
“尔等还有什么好说的?”听到上方熙承帝冰冷的质问卷带着雷霆威压袭来,他们浑身瘫软、冷汗直冒,跪在地上再不能言语,半天才颤抖着道:“臣等知罪。”花侯爷脸色比顾老爷子还要惨白,他从知道密信落到了萧栢手中,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一切都完了!
“花家通敌叛国,企图谋逆,为乱之罪魁祸首;欺君罔上,罪无可恕。顾家本家散布谣言,致乱更尤;无心无爱于社稷百姓,趁乱抬价,强行买卖良民。今下旨,花家抄家斩首,三日后行刑;顾家抄家没收家产,流放关外,十年之内不得归京。其余有干人等,收押后由大理寺进行处置。退朝!”
熙承帝将昨日就拟定的圣旨交给徐成,也不管底下众人是何反应,话音方落,人就已消失在殿外了。徐成只能让他的徒弟小德子赶紧跟上,自己留下来与萧栢等几位大人处理后续事宜。
回到太极殿换了身轻便的衣裳,让小德子将行李收拾好,熙承帝霍昱就带着原先安排好的人上马出宫,打算走了。徐成这时才赶回来,见状立刻从小德子手中接过行李,交代徒弟看好宫中等事,自己奋力爬上了马。
“徐成,你留下,宫中有你看着我更放心。”霍昱突然出声道,又指了指他旁边的小太监,“小德子跟着就行了。”
小德子垂着头站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闻言脸上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腼腆地笑笑,抬眼看向徐成,像是在征询师傅的意思。
徐成楞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一如往常地应下:“是,皇上。”然后小心地爬下马,走到角落边对着小德子叮嘱了一通。
见皇上骑着马走了,他又催促道,“你这小子比我有运道。好好伺候皇上娘娘,往后有你的好日子。既然皇上让你去了,你还不快点跟上!”
小德子傻嘻嘻地笑了两声,摸摸后脑勺就捆好行李,爬上马跟了上去。
徐成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没想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宫里。别的不说,宫里他是必须看好,绝对不能出错,不然就辜负了皇上对他的一番信任了。
“皇上,我们要先去哪里寻娘娘?”暗三此时不再隐在暗处,而是扮成冷赫管辖下的一员小将,这次作为护卫皇上的侍卫长随皇上出宫。
他说这话时没有压低声音,眼角瞥见那个小太监竖起耳朵偷听,心里不由讥笑。他们出宫去寻人之事,要不惊动任何人估计不可行,所以早就与皇室诸人说过了。不过一路上去哪都有人骚扰也很烦;倒不如利用别人的眼线来干扰他们,更省事些。
霍昱就是这般打算的,他状似认真地沉吟半晌,决定道:“先到铭城。”
“是!”一行人听令,快马加鞭往铭城而去;后边的小德子看着马蹄扬起的滚滚灰尘,觉得蛋疼得紧,可是想到主上的吩咐,又苦着脸拼命追了上去。
*
而早朝过后,处置花家顾家的圣旨就送到了两家门前,一时间,京中无人不知花家要被抄家斩首、顾家被抄家流放之事。朝野惊闻花家谋逆,俱是一片哗然;客栈酒楼里的说书人更是将之作为说书的新段子。
“怎么可能?花家怎么可能参与谋逆?!”花想容从身边丫鬟告诉自己,花家因为谋逆,被抄家且三天后就要斩首之后,就努力在回想上一世的事情。
想了很久,她才确定,前世根本没有花家谋逆之事,这件事情,会不会是有人陷害?那又会是谁呢?如果……如果是真的,那前世又要如何解释?难不成,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这个改变?
花想容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去找王爷问一问。花家前世没落,因而自己无依无靠,才会被那人糟践;重来一世,难道还要如此?
不,她心底有个声音坚定道,绝不,就算这一世她仍旧失去了花家这个倚靠,她也要找到另外的办法,让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们能够安然无恙、无忧无虑地长大!
她站起身,在丫鬟的陪同下去了前院,一进门,就看到了宁芷月依在王爷身侧,笑语宴宴,像是说到什么高兴的事情。而她的夫君,瑜王也微微露出了笑容;好一副甜蜜模样。
这一幕与前世的情形何其相似!刺得花想容她眼睛酸痛,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好像又看到了前一世那个懦弱无能的自己,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和那个该死的贱、人恩爱,却连声都不敢出。看到了她被冷落无视致死的孩子……“小姐!”“王妃!”
花想容忘记了后边是门槛,后退的时候自然被绊倒了。沉浸在痛苦回忆里的她像是失去了痛觉,没有发现自己身下流出了血。可是被丫鬟和嬷嬷的惊呼声唤回神,看到身下那片血红,她似释然解脱般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就此昏了过去。
我的宝宝,你也知道不该来,所以走了吗?走了也好,不用痛苦。
瑜王听到惊呼声,转过头就看到倒在地上面无血色,宛若永远沉睡了的王妃和那滩刺眼的红,突地心中一阵阵作痛。来不及多想就冲过去将人抱起,怒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来,快!”
宁芷月见他这幅着急的模样,心里微酸,更多的是对花想容出事的幸灾乐祸,不过脸上却还是露出了担忧之色,善解人意道:“先把姐姐安置到里屋吧,不然一会太医来了也不方便。王爷莫要担心,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你回西院去,没我吩咐,你就先不要出来了。”瑜王看都没看她一眼,扔下这么一句,就抱着花想容进了里屋。宁芷月想跟着进去,就被府里的嬷嬷拦住了。气恼之下,她唯有先离开。
可是一离开前院,她的脸色就平静了下来,哪里还有气恼的样子。眼角瞄见自己的丫鬟小茹频频看向她,满是担忧;进了西院还是笑着解释了:“你不用担心,王爷肯定不会真的让我禁足的。”花家败落了,世家势力眼看越来越小了,他想要那个位子,自然会更看重自己。不然,她费心思做那些事作甚。
而前院处,两位太医又是用针又是用药的,忙了半天,才将将保住了孩子。瑜王也没离开,在旁边看着;直到掌灯时分才去了另一边的书房。
花想容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她盯着床榻的幔子出了会神,刚欲起身,就被一直守在旁边的粉衣丫鬟急急忙忙的扶着躺了回去,语气欣喜中带着些担忧:“王妃,您先别起来,小心身子。老天爷保佑,咱们的小主子一切均安。等九个月后,小世子小郡主就有弟弟一起玩了。”
居然还在吗?花想容抚着还很平坦的小腹,眼敛微垂,眸光不明。也没说什么,吃了点东西,用了安胎药就歇下了;没有像以往那样过问瑜王的去向。
第二日听到身边丫鬟愤愤不平地说,瑜王解了宁芷月的禁足之时,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言。花家被斩首的时候,她也不曾去看,只是较往常沉默了几分。
瑜王发觉她的改变,心中不快的同时愈发爱重她;可是为了得到宁芷月的那些奇思异想与其数目极为可观的财富,对之他也没有冷落。
在瑜王府后院火药味愈来愈重的同时,瑜王并没有太在意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而是因为先前在和王那狠狠吃了个亏,私下谋划着把这个亏还回去。
而熙承帝也在寒冬到来的时候,到了边关。
*
熙承帝离京前,就交代了让和王瑜王二王一道暂时代掌朝政、监理国事,并且又把有心人安插到宣政殿的小太监带在身边;这很大程度上让瑜王和王放松了警惕,出宫十几日后,就不再让小德子日日回禀消息。
京中的紧急要务都会直接被调换,而后有萧栢冷赫几人商议处理;特别重大紧急的则会被暗卫送到他这里,亲自处理。和王瑜王二人处理朝政的一言一行也有暗卫看着,加之如今朝野安定,他们没有借口发动政变;倒是用不着担心。
霍昱现下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菀菀,一切是否安好。
他一路日夜兼程,只要停下来,就是为了探访有没有顾菀的消息。只是每每有了一点眉目,赶过去看都会是空欢喜。一次次生出希望又一次次落空,他每日精疲力尽之时,都忍不住有些恐惧又有些庆幸。
恐惧的是,他不知何时才能找到菀菀;庆幸的是,那些不好的消息都是假的。那些掳走顾菀的人是什么目的,至今还未表露;若是他们对自己有所求,那菀菀就定然是安然无恙的。只是被带着奔波劳累,总归是让她和他们的孩子受罪了。
在景城,他见了菀菀的一个女婢,那女婢交给自己一份名单,上头竟罗列了边关内外的好些酒楼客栈的掌柜信息,还有一枚黑玉作为下令凭证。那些人都是菀菀许久之前安排布置下的。他留下了一名暗卫,让他们若是得了消息,立刻来报。
要是找到了人,证实是西戎所为,那他即便背上骂名,也要灭了西戎皇室;将其收归大魏!
只是……那个程云程当家,求的既是皇商身份,为何要铤而走险;若不是,又为何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他带领的程家,已是富贵异常,并不缺钱;也颇有威望。
这么些天,暗卫早已查出当初出事,与程云脱不了干系。如今看来,这里头很可能有更多谜团。
是日,清晨赶至边关军营的时候,霍昱还没见到留在边关搜查菀菀下落的衍之,就听得暗卫来禀,有暗一的密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