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鑫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差点儿没被刚喝到嘴里的米粥呛到。
神情木然的春妮面容也松弛下来,嘴角往上微微翘了翘。
林蕊哪里会承认自己是笨鸟,立刻强调:“妈,你昨晚上还夸我聪明来着。”
当妈的人一本正经:“昨晚天太黑,你妈我年纪大了,眼睛老花,看混了。”
这下子,就连表情拘谨严肃的根生叔叔也笑出了声。
他倒是顾忌孩子面上挂不住,帮着林蕊往回找补:“没有的事情,蕊蕊聪明的很。”
郑大夫没接这个话茬,只叮嘱根生叔叔道:“今天先不慌其他的,赶紧回去一趟,把芬妮的材料拿上来才是正经。算了,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找趟黄厂长,问清楚到底要哪些东西,省的来回跑。”
根生叔叔嘴里头答应着,眼睛不自觉地瞥向春妮,似乎有点儿迟疑。
“没事,黄副厂长周末一般跟老婆孩子去老丈人家。他老丈人家就住在大学旁边。”郑大夫转头看春妮,和颜悦色道,“周教授今天要在家裁衣服,你能过去帮她点儿忙吗?”
春妮捏着筷子的手指头收紧了,半晌才低低地出声:“嗯。”
“那家里岂不是没人了。”林蕊转过头,再一次热情地邀请苏木,“政治补不补都是那么回事,你化学满分跑过去补什么呢。上午完了,你直接去广播台找我呗。说不定那里还有好吃的。”
苏木默默地往嘴里头塞了筷子萝卜干,没有点头。
“哎,跟你说话呢,你怎么都不吭声。”林蕊看不下去他不吃肉只吃小菜的做派,硬往他碗里夹了两片红肠,“吃这个,这个好吃。”
“我要上课,政治跟化学我也要补课。”
林蕊愤怒地撂下了筷子,口气冲起来:“不去拉倒,搞得好像我多稀罕你去一样。随便你,慢慢补,最好坐牢一样补。”
“怎么说话呢。”林母瞪了眼女儿,“自己不愿意好好学习,还专门讲怪话。苏木,别搭理她,越惯越不成样子。”
林蕊挂着脸,呼呼啦啦地喝完了剩下的米粥,一抹嘴巴:“吃完了,我走了,要迟到了。”
林鑫赶紧放下筷子:“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车站。今天我出去有点儿事。”
苏木看着林蕊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咬咬牙,坚持吃完了碗里剩下的饭,然后去王奶奶家里头拎书包:“我上学去了。”
根生叔叔满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两个孩子跟吵架了一样。
“甭理他俩,猫一阵狗一阵,白天吵架晚上又好了。”郑大夫摇摇头,招呼根生父女俩,“吃饭,我们吃我们的。尝尝这个红肠,跟我们这边灌香肠的做法不太一样。”
林鑫追着脖子梗得跟铁柱似的妹妹,忍不住疑惑:“你俩这是又怎么了?”
“谁知道他啊。”林蕊还憋着一肚子火呢,“昨天晚上起就不阴不阳的,跟他讲什么都怪里怪气。”
活像她求着要跟他讲话一样。
哼,不理她拉倒,她还不乐意搭理他呢。
林鑫疑惑:“你到底怎么人家了?是不是又逼着人家帮你写作业还是考试带你抄?”
“姐,你冤枉人!”林蕊愤怒,“才没有的事情呢。昨晚那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写数学试卷,好端端的,他就不高兴了,简直就是提前进入更年期。”
再说哪次苏木拒绝帮她写作业不是理直气壮的,根本犯不着这样阴阳怪气。
林鑫瞪了妹妹一眼:“说什么怪话呢,男的哪来的更年期。”
林蕊哼哼唧唧:“嘁,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的更年期一旦发作起来,那是比女人更严重。”
上辈子,每次后爸闹小情绪的时候,林主席都说他提前更年期了。
林蕊看到公交车站等着的男生,立刻挥着手招呼:“喂,我在这儿。”
林鑫赶紧教训妹妹:“哪里能叫人家喂,好好喊名字,不然多不礼貌。”
林蕊摊手:“我哪儿知道杨晓丹叫什么啊。”
昨晚上她从登台演讲起就晕里晕乎的,哪有心思打听人家的姓名。
林鑫觉得妹妹的说法非常奇怪,脱口而出:“直接叫人家杨晓丹啊。”
等她目光定格到男生的脸上时,林鑫才突然间反应过来,所谓的杨晓丹其实人家男生长得像电影明星杨晓丹。
呵,看看这个剑眉星目的少年,还要跟妹妹一块儿去排练《红头发安妮》,苏木要是能高兴就怪了。
不高兴的补课学生骑着车,头昂得高高的,从公交车站前骄傲地穿过。
林蕊扯着嗓子叫喊:“别忘了给李老师他们家送寿司啊。还有卤干子跟凤爪,一样都不许落。”
今儿礼拜天,初三跑到学校补课的学生起码有百八十号人。
就算这些学生平常都节俭不爱花钱,但人占用自己的休息娱乐时间用于学习工作时,都会有种补偿性心理。
最明显的体现就是想方设法吃点儿好的,来好好犒赏一下自己。
她估计今天的寿司跟凤爪应该能卖个开门红。
只要形成消费习惯后,后面人就越发会习惯性自我犒赏。
人类对于美食是没有抗拒力的。
“亲兄弟明算账啊,你算清楚了,少了钱我找你算账。”
苏木头也不回,书包还背在身上。
自行车篓子中,整齐摆放着两个大保温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