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药走过来:“疼的厉害吗?”
仙草道:“婕妤别担心,不要紧。”
一边回答,一边细看罗红药的神情。此刻已经过了子时,本来以为皇帝会破例让罗红药过夜,没想到仍是不免要离开。
而且时辰这样的巧合,难道是因为皇帝方才不高兴,所以迁怒了罗红药吗?
若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罗红药……这让仙草有些忐忑。
众人扶着她走出了宫门,却见软轿停在了宫门口,罗红药却并不上轿,反而回头吩咐仙草:“你快上去。”
仙草诧异:“这怎么成?很不和规矩。叫人看见会非议的。”
罗红药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这会儿天寒地冻的,难道谁会看见不成?你的脚还不知伤的怎么样,自然是伤要紧,若是有人非议我也是不怕的。”
仙草执意不肯,罗红药见她坚持,索性自己也不肯乘轿,当下挽着仙草的手往回走。
这会儿正是夜色最浓,也是最冷的时候,整座皇宫都好像沉沉地入了梦境。
因顾忌仙草的脚伤,罗红药也走的很慢,走了半刻钟,仙草终于按捺不住:“皇上是不是对婕妤说了什么?”
罗红药摇了摇头。
仙草皱眉道:“如果皇上责怪了婕妤,那不是婕妤的错,是因为皇上又看见我,所以才不高兴了……”
“你瞎说什么呢,”罗红药嗤地一笑:“皇上没有怪罪我什么,是我自己要求告退的。”
仙草盯着她。
罗红药低着头,又走了几步,才突然说道:“其实今晚上,皇上……并没有临幸我。”
被召到了寝宫,罗红药自然欢喜异常。
往日侍寝,皇帝往往什么都不说,单刀直入。但是今晚上却有些不同,他看着面前的美人,迟迟地没有动作。
罗红药本来害羞不敢跟他对视,但是偷偷瞥了几眼,却瞧见皇帝微蹙的眉心。
皇帝是有心事,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对她来说,只要看着皇帝,陪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虽然舍不得,罗红药仍是识趣地告罪,并要起身告退回宝琳宫。
皇帝却一反常态地吩咐她只管睡了无妨。
她以为皇帝是疼惜自己的,于是乖乖地卧倒,起初是闭着双眼,但实际上怎么也睡不着,很想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身边的人。
就在她似睡非睡的时候,皇帝悄悄地起身离开了。
她仍旧不敢动,直到实在按捺不住,也跟着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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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草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帝没有临幸她?那么大半夜巴巴地把人叫了来是怎么样?
还是说皇帝是突然没了兴致?
因为什么?是朝政太烦心了?还是……
唇上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突如其来。让她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这会儿跟随的宁儿安儿以及小太监等都隔着三四步的距离,好让两个人说些体己话。
“小鹿……”罗红药握住了仙草的手,停下步子。
仙草随着止步,心头五味杂陈。
直到罗红药柔声说道:“皇上、喜欢你是不是?”
仙草失声道:“婕妤!”
罗红药直视着她的双眼,低低道:“方才我、我都看见了。”
皇帝的心不在焉,以及他夜半不睡突然离开。
当看见赵踞挺拔的身影之下露出的那一角熟悉的衣袖的时候,罗红药便明白了一切。
仙草忙道:“婕妤,亲眼所见并非是真的……”
“你听我说,”罗红药摇了摇头,重新握着仙草的手转身往前走,她低头想了片刻:“我毕竟进宫晚,虽然听说了一些之前的事,但毕竟并不是亲历者,紫麟宫跟皇上的纠葛也许是在我想象之外的,不管是你,还是曾经的徐太妃娘娘。”
说到这里,罗红药的眼中流露些许疑惑之色。
她歪头看了看黯淡无光的天空:“说来奇怪,虽然从没有见过那位徐太妃娘娘,只听说了许许多多有关她的那些话,但是因为遇见你,就觉着那些管光怪陆离的不堪言语都不是真的,或许真正的太妃娘娘,也像是你一样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只是……兴许是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隐情、或者苦衷。”
仙草突然语塞。
“还有皇上的事儿,”罗红药定了定神,一笑,又悄声说道:“其实我早就察觉了,皇上每次去宝琳宫的时候,他看着你的眼神,跟看我不一样,跟看任何人都不一样。”
“婕妤……”一旦提起赵踞,仙草就格外着急,可话未出口,仙草猛然想起一件事,她微整双眼:“婕妤莫非、今晚上是故意叫我跟着的?”
罗红药微微一笑,并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