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想你,想你。
——
列车里吹拂冷气,车厢很安静,仿佛每个人都疲累至极。
列车开动,徐徐北上。窗外的风景倒退,玻璃上映着身影。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首音乐,他靠着车窗,轻叹一声。
Пo3oвnmehrtnxoпonmehn,
轻声呼唤我的名字吧,
kлючeвonвoдonhaпonmehr.
用泉水把我饮饱吧。
ot3oвetcrлncepдцe6e36peжhoe,
你那无垠的、难言的、痴痴的、温柔的心,
hecka3ahhoe, глyпoe, heжhoe
是否会回应呢?
“我小时候就是听了这个乐队,才想要学俄语的。这种对祖国和故乡的赞歌,在那个年代更加真切。好听吗?”
记忆中那张脸颊隐在熹微的晨光中,温软的笑容渐渐消散,直到被前进的列车扔在故地。
和顾郁这种一切往好处想的乐天派不同,简桥活着不是为了活着,他活着就必须有什么支撑他活着。
顾郁就像一盏深夜的路灯,照亮了他的路程。在那段路程里,他快乐、自在、身披光芒。尽管抬头看时,头顶仍是昏黑的夜空。
而走过这盏路灯之后,他拥有的只剩看不清未来的前路,以及包裹着他的昏沉夜色。
3haюc6yдetcrhaшecвnдahne,
我知道,约定的相见必会实现,
rвephycь, rcдepжyo6eщahne...
我会回来的,我许诺。
.
顾千凡的告别画展变成了明月的告别画展。
在他最鼎盛巅峰、前途无量的节点,向这个浮华世界沉默表达了他心中的江河湖海、悬泉飞瀑、九天星月……
画中所有旖旎风光,都是他送给顾郁的礼物,送给他一片遥远的、不被世人所玷污的圣地。
七月流火,暑气渐消,顾郁踏上了离家的路途。
“真不用送啊?”易向涵挂在他身上,拍拍他的后背,“跟我们客气什么,我让赵觅山送你去。”
那个当初说“在这儿待不下去了”的赵觅山现在还好好地待在这里,抓起车钥匙,对他扬了扬下巴,“走?”
“真不用,”顾郁笑笑,“我约的车已经到了,走了。”
他没回头。
画舟堂这个名字,可能要生疏一段时间了。
行李箱的轮子一圈又一圈转,他的双腿一步又一步走远。所有一切,都抛在了身后。
他坐上车,关闭车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叫声。
顾郁降下车窗,只见两只大狗朝这边狂奔而来。他看着它们跑近,红着眼笑了笑。
顾媚娘已经六岁了,不像往常那样年轻爱动,但还是喜欢偶尔玩玩飞盘,喜欢玩水,洗澡对它而言从来不煎熬,狗粮能吃一大碗。
顾来福长出了金毛的大长毛,如今体格比它妈妈还大一些。喜欢遛弯,喜欢看动画片,还喜欢去公园欣赏其它的小母狗。
两只狗扒着车门,拼命地摇着尾巴。顾郁伸出手摸摸它们的脑袋,轻声嘱咐道:“哥哥走了,你们要替哥哥看好家。媚娘,不能天天玩水,会感冒的;来福,下次我回来,要看见你当爸爸哦。”
媚娘和来福拼命舔他的脸,尾巴摇得飞快。
“好啦,要乖,”顾郁把它们爪子放下车窗,对司机说道,“师傅,走吧。”
汽车发动,驶离这个他生活过的地方。夏秋凉风从窗外灌进来,顾郁伸手关上车窗。
“汪!” “汪汪!”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看,媚娘和来福正追着车在后面狂奔,跑得耳朵嘴巴都随风抖动。
他探出车窗,对它们招了招手,喊道:“回去吧!”
伸手还是传来“汪汪”的叫声。顾郁眼眶湿润,升上车窗,沉声道:“师傅,麻烦快一点。”
车停在红灯路口时,顾郁回头怔怔了看了许久,后面终于没了身影。
他靠着车门,眨了眨眼,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迅速伸手抹掉,泪水濡湿袖口。
飞往莫斯科的航班即刻启程,身旁的陈方旭闭着眼休息。顾郁没有睡意,从小小的窗户俯瞰大地。
他的城市,远看是一个又一个的圆,房屋鳞次栉比,街道纵横交错。在这方土地上,平和、舒适,人们爱谈笑,爱吃爱玩,爱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天,吹不玩的牛。
在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从高空看下去,一切都变得渺小。
他们离开了,而这座城市里的许多人,还守在老地方,挣扎着,奋斗着,期冀着,仰望着。
离开了大剧院,在特殊学校里那个小小的展示厅里,年轻的舞蹈老师跳了一支没有伴奏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