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珠闻声一个机灵,立马走出了屋子,朝门外那瘦小的太监行礼:“六公公好。”
小六子待她不错,一见面便笑得一脸括号:“魏珠姑娘,我是替主子跑腿的。主子一早不开胃,就想吃姑娘做的老醋花生配鱼片粥。”
这就完了?这么简单就过去了?那今天这粥一定得好好做!
魏珠不敢相信的一面战战兢兢的打量起公公的面色,一面恭敬的回道:“多谢公公提点,奴婢这就动手去做。”
“那姑娘忙着,奴才赶着回去复命呢,先走一步。”走到门口,小六子又转过身冲她笑道,“魏珠姑娘,主子吩咐了,食盒让您亲自提过去。”
“是……”
魏珠一闭眼,就知道会这样,这回是躲不开了。
小六子走后,整个早上魏珠都心神不宁。魏珠先去膳房准备,想拿醋的手,一愰神就端起了酱油,明明是要熬粥的,却转眼倒了半盆子的白面。见她这般不宁,被同在膳房的他爹魏大厨一通数落:“你这孩子!一早上心不在焉的,也就是主子好你这口,要按爹说,你离出师还早着呢,就应该接着去烧火!”
“爹,女儿知错了。”魏珠将手里的盆子放回灶台,快步出了膳房。
她自知这样不行,双手在水缸前捧了把凉水泼在脸上,凉森森的,立马清醒了许多。
准备好了吃食,魏珠不敢在膳房多耽搁,果断拎了食盒出发,心中忐忑的向主子的院子走去。
众人口中所称的主子,不是别人,是当朝太子的嫡子,排行第三,名叫景誉。景誉身为皇孙,又是嫡出,母家虽已败落,日后能否继承大统都是后话,但对下的气势却不敢让人有半分懈怠。
此时,魏珠一到,当值的小太监隔着门向内通报,不久后便从屋内传出一声听不出喜怒的回话:“进来吧。”
魏珠打起十二分精神,恭敬的垂头进入,眼睛从始自终不敢离开地面。行礼后,她拎着食盒来到桌前,开打,一样一样摆出来。
主子说要吃鱼片粥,你就得除了粥之外,多预备出几样能就粥吃的小菜,清炒的时令蔬菜必不可少。主子先前遣人来说不开胃,要吃老醋花生,一早食陈醋伤胃,她配得是韭黄清炒绿豆牙,少量的放了几粒水煮花生,加陈醋快火急炒,菜品略酸,爽口;再者,是几样盐水卤味。
当然,还备了一样餐后小食的点心,吃了酸的、咸的,不免要来点甜食综合一下,还好这位主子对吃上少有忌讳,刚好有昨夜现做的豆浆,融了鲜奶,怕吃太多甜的,早上反胃,没敢在上面淋那些蜜豆桂花糖汁,而是在豆奶成块前就先放入了冰糖,一小盅白净的豆奶甜羹如出水芙蓉,让人食指大动。
魏珠心惊胆战的摆好吃桌子后,刚想遛之大吉,弯了腰,行礼的话还没出口,就听里面先问了话,声音略感森然:“听说,你昨个夜里不消停呀?”
听了问话,魏珠只感额头上发凉,许是渗出了冷汗。她心里明白,这时再狡辩都是给自己个添罪来着,面对主子的质问,只能垂头认错。
“奴才知错了!”
“胆子不小。”
“奴才再也不敢了!”
“要怎么罚你呢?”
“奴才……”
一听到惩罚之事,这回魏珠可不敢再机械作答。
一双杏核般的圆眼慢慢上移,视线刚好对上了端坐在书桌前,手持书本正凝视着她的景誉的双眼。
景誉生来就是皇亲贵胄,又是正氏所出,因自幼丧母,被他爹,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奉在手心里长大的,这个宝贝皇孙可是连当今圣上都疼爱有佳的。也因此从小骄纵狂妄惯了,一双眉眼生来慑人,多对视片刻,都像是要被他看穿了心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