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少见的自己主动一回,亲完了嬴纵自己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轻咳一声当先拿了黑子,口中道,“你的棋艺在我之上,我执黑……”
说完也不能嬴纵言语,颇有几分耍赖的先落了子,嬴纵默然一瞬,跟着落了白子,只是那看向沈苏姀的目光怎么看都有两分疑惑和探究,沈苏姀面上闪过两分赫然,噼里啪啦连着落子布了个杀阵,却看得嬴纵眼底生出几分笑意,他指了指棋盘,“你若是想悔棋,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悔,那你就输了……”
沈苏姀闻言眸光一凝,低头看去,不出半刻连她自己也看出了大破绽来,手一抬止了他的落子之势,“悔棋,我要悔棋……”
说着便将自己落下的黑子拿了起来,蹙眉冥想一阵方才重新落子死阵变活阵,嬴纵见多了她四平八稳的样子,看到这样的她眼底笑意分明,沈苏姀眼下可没心思看嬴纵面上动人心魄的笑容了,因她布局之初心神摇曳,是以即便死阵变活阵也被嬴纵步步紧逼没了退路,不多时,沈苏姀已然悔了七手,直至最后没脸再悔,面色一苦道,“好,我认输。”
嬴纵默然一瞬,忽的低笑起来。
沈苏姀眉头一挑眼底满是不忿,捡了棋子重新开局,这一次沈苏姀再不敢大意,步步为营之下和嬴纵杀成了平局,一盘棋更是近半个时辰才下完,和局!
沈苏姀得了这和局面色又晴朗起来,嬴纵见她这般自在不拘仿佛回到了当年自然高兴,两人正待开新局,香词却从外头进来语声恭敬的道,“主子,沐萧来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可惜的看着嬴纵,嬴纵却淡笑,“要我回避吗?”
沈苏姀“啧”一声,“这府中还有谁能叫你回避的……”
话音落定,果然不避着嬴纵让沐萧进了内殿,沐萧早前为了掩下身份自毁了容貌,后来用了嬴纵给的祛疤之药这会儿面容已经基本恢复,只见他一身蓝袍身形挺拔,和沐沉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有沐沉没有的凌厉傲气,端的是步天骑七战将的气派风度,进的内殿看到嬴纵也在之时他眼底闪过两分意外,而后很快的恢复平静,对着沈苏姀和嬴纵抱拳行礼。
沈苏姀唇角一弯,“叫你过来也没旁的事,早前吩咐的大婚之礼可准备好了?”
沐萧双眸半狭,点头,“都已经准备好,请主子放心。”
沈苏姀沁着淡笑想了想,又道,“你和香书还是留在沈府为好,我虽出嫁,可还担着洛阳候的名号,沈家还需要你们看着我才放心……”
沐萧点点头,沈苏姀便又道,“我初四才回沈府去,这几日你多看着点,府中人多眼杂,大婚之礼不可出了岔子,这婚礼若是有什么你拿不定主意的,只管去大哥那里多问问,他对这些最是在行,必定能助你,等我回沈府那日,我可不想听说还有哪里未准备好。”
沐萧又点头,沈苏姀便问,“府中可有什么要我拿主意的?”
沐萧想了想,“岭南来了许多管事要贺主子大婚,眼下如何安排?”
沈苏姀凝神一瞬,“这等事还是问大哥吧,早前我和大哥说过此事,他必定有主意,岭南的生意眼下不可废,来的管事你都好生交代下去……”
沐萧应是,又道,“旁的便没了,主子大可放心。”
沈苏姀和沐萧一问一答,嬴纵坐在一旁并不插话,只摆弄着棋盘上的残局,似乎在想沈苏姀的局有没有旁的法子来解,沈苏姀也不管嬴纵,听见那“放心”之语点了点头,正要挥手让沐萧退下之时忽的想起一事,问,“这几日可收到你哥哥的消息了?这么长时间我估摸着西楚也该安定了,他若送什么消息回来,第一时间拿来给我看。”
沐萧皱眉,“还未收到哥哥的消息,或许是大雪的缘故。”
沈苏姀点点头,“无事的话就回府吧,当心些。”
沐萧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当即拱手做退,待人走出去嬴纵才道,“为何如此紧张沐沉?”
沈苏姀一叹,“当初让沐沉跟去西楚其实也是想知道沐沉这会子有没有再出山之心,在大秦处处受制,去了西楚他方才能放开手脚,眼看着半年了,我估摸着他心底恐怕也有决定了,无论是留下还是回来都是好的,若是他留下,我打算让沐萧也去西楚。”
嬴纵闻言点点头,转口就问,“你对沈苏慕说起过岭南?”
沈苏姀正在捡黑子,闻言手中动作一顿,而后点头道,“我只说了那都是沈家的管事,他也没有多过问的意思,应当没有什么不妥。”
嬴纵颔首,当即不再问,只捡了白子再和沈苏姀杀起来,一局终了,却是嬴纵输了七子,沈苏姀面上笑意一盛,“这是怎地了,你可是在让我?”
嬴纵失笑,眉头轻蹙扔了白子,转头朝窗外一看道,“想着该做旁的事了,难免分神。”
窗外已经是夜色初临,秦王府中四处都亮起了灯火,细雪还未停,纷纷而落的雪幕加上那橘色的灯火忽然叫人心底生出几分暖意来,伴着心爱之人闲敲棋子夜观灯花,世上人营营汲汲所求安然不过如此,沈苏姀随嬴纵看出出去,心底某一处莫名塌陷一片,起身推开身前的棋桌,沈苏姀想也不想便依偎到了嬴纵怀中去,嬴纵眼底微光簇闪,唇角微弯的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垂眸看她,只见她紧闭着眸子紧紧搂着他,却又未语。
嬴纵失笑,“忽然投怀送抱,莫非有什么企图?”
沈苏姀骤然睁眸,眼底却又是一片星光闪闪,嗤笑一声坐直了身子,“见你输了才安慰安慰你,你以为我有什么企图呢?”
嬴纵眸光深长,“既是安慰,光投怀送抱怕是不够。”
沈苏姀眼底波光流转,某一刻,忽的勾住嬴纵脖颈将唇凑了上去,柔软相贴,嬴纵眉头一挑甚至未反应过来,沈苏姀面色微红,眼底却盛着笑意,也不闭眸,就那么睁眸看着他,而后,轻轻地动了动唇瓣与他有些凉意的唇嘶磨,嘶磨一瞬,又探了丁香出来……
嬴纵眼神一暗,反身便将她压倒在了榻上!
沈苏姀低呼一声却是笑起来,“还当你要克制到何时……”
话未完唇已被擭住,嬴纵狠狠一番攻城略地才放开她,“你该庆幸我还能克制……”
沈苏姀媚眼如丝唇瓣水润,听着这话又是一阵好笑,嬴纵却不给她机会,低下头便将她吻了个七荤八素,沈苏姀拜倒在嬴纵那温柔又霸道的攻势之下,终于知道这事儿不是好玩的,好半晌才被放开,然此刻她脑袋里已经是一片浆糊,出了搂着嬴纵的脖子之外六识皆失。
嬴纵平复一阵,抚了抚她唇角的晶莹才将她抱了起来,而后直直朝浴房而去,白茫茫的水汽蒸腾而起,沈苏姀缓过神便发现自己袍子已被人剥了,嬴纵三下五除二将她剥了个干净,提溜着放进了池子里,池子里的浴汤成淡黑之色,乃是药浴,沈苏姀适才想拦来着,手舞足蹈半晌没拦住,最后羞得满脸通红,眼下看到嬴纵不打算出去反倒是坐在了池边摆着的一处矮榻之上,当即将身子一个劲儿的往下缩……
嬴纵斜斜扫了她一眼,“这浴汤比平日里的烫些,你待会若晕了还得我来捞你。”
沈苏姀闻言一哆嗦,轻咳一声坐起来了些,想她今日几番大胆,到了这会儿却有些势弱,这么一想她便不怕,因是药浴,那浴汤委实是烫,沈苏姀还没泡几下已有些想跑的打算,奈何嬴纵在旁守着就是为了防她如此,想来想去她只能将身子多露出来些,起来一点,再起来一点,浴汤堪堪到了腰部,虽是转过身背对着嬴纵的,可他那目光是否太火热了些?
嬴纵凤眸半眯的盯着沈苏姀的背影,如瀑的墨发虽则将那裸露在外的背脊遮住了大片,可那纤纤不堪一握的腰线刚好露了出来,再加上那浴汤之下隐隐可见的圆润,他当真是……浅吸了一口气,嬴纵硬生生挪开了目光,又静坐了片刻,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沈苏姀愕然的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前,默默的坐下去了些,而后面上的松活不拘的表情一变,一双眸子直愣愣的发起怔来……
沈苏姀晕晕乎乎被捞起来的时候只看到嬴纵一双无可奈何的眸子,连自己光溜溜被人抱着的脸红都忘了,嬴纵扯过一旁的中衣将她一裹,小心翼翼抱了出去,走出浴房沈苏姀才一个机灵回过神来,抬眸一看,恰好对上嬴纵黑沉沉的眸子,那墨蓝色的眼底有火光四溅,被他一瞅沈苏姀只觉心上一烫,嬴纵将她放在榻上,见她面色绯红坐着发怔不由一叹,抬手落在她面颊上轻抚,“适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地又发怔了?”
沈苏姀回过神来,唇角扯出两分笑意,看了看自己衣襟大敞的模样又看了看嬴纵,忽然双手一伸攀住了嬴纵的脖颈,那袍子松松披在她肩头,她如此一动作袍子瞬时滑了下去,白皙的肌肤被那药浴泡的隐隐发红,好似个煮熟的虾子一般挂在他胸前,嬴纵眼底火光四溅,大手轻而缓的落在了她后腰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语声黯哑低沉,沈苏姀面上迅速浮起大红,想了想,探身吻了上去,嬴纵双眸骤狭!
她是站在那里就能撩拨他的人,这会子这般在他眼前,他怎么可能心念不动,何况今日的沈苏姀如此主动,简直就要叫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然决堤,沈苏姀似乎铁了心今晚上要勾引他一回,卯足了劲头扒着他不放,正吻的火急火燎,她身子忽然一软,而后便连嬴纵的脖颈都勾不住的滑了下来,嬴纵好似早就料到这个结果,看她那满是疑窦和羞恼的眸子苦笑一瞬,扯过一旁的锦被将她盖了上,抚着她的脸道,“这药浴……有安眠修元之用,你暂时会没什么力气,亦很快就会睡去,等你醒了方才能把这事做完……”
沈苏姀眉头一皱,唇角几动却不曾说出半句话来,意识有些混沌,身子亦是虚软一片,整个人好似被扔进了云絮之间,眼看着就要闭上了眸子,沈苏姀眼底却是又气又恼又是不甘心,这药浴是这个用途,那他怎地不早说,偏叫她半途而废……
嬴纵好似看明白了她的心思,面上笑意更苦,“该恼的是可是我。”
沈苏姀面上红通一片,想到今夜这事又觉得有些好笑,笑意一现,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的睡了过去,徒留嬴纵一人坐在床边沉了眸,他并未去纾解,只坐在榻边静静瞧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才响起一阵脚步声,嬴纵蓦地回神,起身朝外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