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丹也不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句话,她是真的没有把握他会留下来的,可那时候的她就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如果他对她不管不顾,袖手离去,那也就在爸妈面前证实了她和欧子西也就是个貌合神离的夫妻,要是等到那天他们离婚了,也不至于没凭没据,如果,他大发慈悲,把受伤的她仁慈地抱起来佯装送去医院,那他也寻了个解脱,而僵硬的气氛也能暂时得到缓解,她也算是做了个好事。
事实上,剧情也是照着她预想的这样发展的。
在她疼得没有力气快要松开他的手的时候,欧子西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并快速的朝门外飞奔而去,那时候的他在她眼里当真是酷毙了。
虽然这一身的伤都是他造成的,但至少他没有冷血无情的将她置于不顾,甚至还像小说里那样,男主角面色沉郁,一脸心疼的抱起女主角朝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而去,当然,她不知道欧子西此刻的心绪,但是能确定的是他一定没有心疼的,估计是聪明的他领会到了她的苦肉计,只是,配合她演一出戏而已。
正当亚丹松了一口气,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威慑力十足的厉斥。
“子西,站住,你们都当我这个老太婆死了是吧。”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的欧奶奶终于发话了,她杵着拐杖站了起来,生气的将杖头往地板猛地一磕,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细响。
亚丹知道,欧子西其实还是很敬重奶奶的,只要是她老人家发个话,他一定会言听计从。
这次也不例外,他果真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今天谁也不许离开这个家,子西把亚丹抱到楼上去,管家打电话让张医生来家里。”奶奶多话没有说,只是平静的这样安排完,便漠然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管家闻言,几乎是立刻就小跑到了客厅的话机旁,拨通了电话。
欧父早已从那一瞬的震惊中回过神,看了眼欧子西,扶着母亲一同进了房间。
本该是和气温馨的餐厅,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残败。
欧子西没有动,亦没有说话,欧母却是走了过来,柔声劝解道,“西西,亚丹受伤了,你先别和你爸怄气了,快把亚丹抱到楼上去吧。”
欧子西依旧没有说话,这次倒是转了脚步,抱着亚丹直接上了楼朝他的房间走去。
亚丹没有在老宅住过,所以,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她乖巧的伏在他的怀里,随着他每一个有力的步伐,她的头都在跟着共振,挑着头脑里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发胀发痛,可她始终咬着下唇,不出一声,她知道此刻欧子西一定还在盛怒当中,还是不要轻易撞到枪口上的好。
很快,就到了他的房间,这是亚丹第一次来他的卧室,对她来说,这间屋子充满了神秘色彩,她曾几度的幻想过,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坐就是一天,那时候她陪他回老宅,他几乎就是一整天呆在这间屋子里。
房间的布局和他们那间别墅的主卧布局相似,但那间房子没有他的气息,而这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气息,甚至还多了一丝别样的味道,那种味道轻柔,舒缓,像是一种女式香水的恬美,又像是一款名酒的香醇,又像是一种花香的淡雅,无论是哪种味道,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曾经停留过一个女人,或者说,这个女人一直在这里。
这个意识,让她的心像是撕开了一大道口子,一下子疼得要命。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太敏感不好,只会徒增自己的悲伤而已,果真就是这样。
亚丹收回打量探究的目光,任他小心的把自己放到他的床上,从他怀里退开,抽离了他的气息,心头一空,瞬间涌出大片酸意在眶中来回,鼻尖触及到那真丝的薄被时,属于他的味道再次将她裹住,那种感觉,没有了满足,有些糟糕。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本来还只有两个人的房间,一下子站满了人,欧父,欧母,欧奶奶,管家,都上来了。
亚丹安静的趴在床上,头上裹着纱布,活脱脱的像个粽子似的,其实没必要这样夸张的,又没有很重的伤,只是包扎伤口的时候欧家长辈们站在一旁一个劲的嘱咐医生一定要小心处理,家庭医生估计是出于无奈,就给她缠了个纱布,现在这会在给她处理腰上的伤。
耳边除了长辈们的安慰声,还有自己头脑里嗡嗡的轰鸣声,再没有其他了,欧子西站在阳台上,沉默的看着渐黑的天际,抽着烟。
亚丹的目光刚好能将他的背影完完全全含入眼中,高大的身影,许是衬着落日的昏暗,渗着许多的寂寥和伤感,想起刚才那些画面,她倒有几分佩服自己,好似和欧子西结婚以后,她越来越不怕疼了,原来那些个娇气啊,脆弱啊好似都见鬼去了,看来她离造就一身不坏神功也不远了。
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她只感觉到最后,她的眼皮越来越沉,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她一古脑的坐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是个伤员,这么大幅度的动作,牵动了头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正好这时,欧子西推门进来,见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绷着个脸说了句:“活该,谁让你当好心人了。”
丫的,这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么。
伤了她一句道歉都没有就算了,她也没打算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话,只是也没必要说这风凉话吧,亚丹捂着额头,瞪了他一眼:“欧子西,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以为我想给你当好心人,我是不想让你爸妈和奶奶因为你而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