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1 / 2)

魏东心思一转,低声道:“老爷,您差点吓死老奴……”

“唯有将你也骗过去,方能让公主方寸大乱,”魏松低叹道:“我也是没了法子,若不然这个家怕是要大乱,如今也只能维持一时是一时……”

公主与青墨以往只是暗暗较劲,如今形势骤变,青墨打了胜仗,封作将军,手握实权,自是不在忌惮公主,如论人前还是人后,越发的怠慢公主,让其心中生了怨恨,长久以往,向来顺心顺意的公主怕是要生了谋害之心,到时青墨又该如何是好,如今他虽有所成就,但在三公主面前,却仍旧是以卵击石,毕竟公主的靠山是皇家,皇室的脸面不容许他人践踏,除非有朝一日,公主犯了谋逆之罪,否则便是一直不甚讨圣上欢心的三公主,圣上也会为了皇室的体面一直维护她。

魏东低声道:“老爷放心,老奴明白您的苦心,定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

“眼下只希望他二人念在我的面上,莫要在斗……”

魏松踌躇片刻,低声道:“老爷,秦家当真肯善罢甘休?”

“不善罢甘休又能怎样?”魏松轻声道:“得罪了公主,他们家岂能善了,不过是正六品的小官,焉能跟公主背后的势力作对。”当年他还是正二品的大将军,结果又如何?凯旋回京之日被三公主青睐,最后还不是被先皇以族人的性命相逼,生生将娴儿从正房贬成了妾室,嫡子变成庶子,最后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魏东轻声道:“老爷,可秦家到底死了女儿,老奴总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秦大人此生唯有一个独子,被爱子心切的秦夫人纵容的不成体统,如今身陷大狱,此事秦大人一直遮遮掩掩,生怕被御史知晓,进而弹劾他,参他教子无方,纵子行凶,遂此事只能捂不能掀,”魏松长叹一声,低声道:“同死去的女儿比起来,还是活着的独苗更为重要,遂取舍间根本不需多虑。”

魏东轻轻点头,他跟随老爷多年,自是知晓老爷手中有一只专门打探京城各府消息的探子,虽不知都是何人,但身为奴才的他,却明白什么该知什么不该知,好奇心过重很容易为此丢了性命。

回到院子,魏松将老爷背至内室,随后轻轻放在床上,紧随其后的三公主神色担忧的坐在矮凳上,拉着他的手,低声道:“老爷,您可还好?”

“我已无碍,公主莫要担忧。”

闻言,三公主泪如雨下,低泣道:“老爷,适才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胡言乱语,你知晓本宫的脾性,一生气便会说出伤人之言,遂老爷……”

魏松抬手慢慢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不斗了,可好?待青墨成婚后搬出去,咱们一家五口好好过日子,可好?”

三公主身子一僵,低泣道:“老爷……”

“我老了,如今身子骨也不好,也不知还能活多少时日,往下的日子咱们守着孩子好好过,可好?”

三公主紧紧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好,我听老爷的……”

魏松缓缓舒了一口气,轻声道:“若是这般可真好,待老二成亲后搬至新府邸,老三,老四也会相继成家立室,皆下来便是我的小郡主,我定要为其寻个良人,让其一辈子过得衣食无忧,顺心顺意。”

“老爷,会的!”三公主似想到那样的光景,嘴角不由带笑。

过了半个时辰,大夫拎着药箱,脚步匆忙的进来,先对三公主揖礼问安,只见三公主板着脸,沉声道:“仔细瞧我家老爷的病症,若他有个好歹,你且不用活了!”

大夫吓得脸色一白,身子瑟瑟发抖,颤声道:“小的明白。”

若不是老爷突发急症,她定要派人进宫去请御医过府,唯有御医探过老爷的病症,方能安她的心,遂提着心站至一旁,神色担忧的看着老爷,未料魏松转过头,对其安抚的笑笑:“莫要担心,为夫不会有事。”

三公主扯了扯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自然,老爷不会有任何事。”

马车上,秦夫人看着躺在婢女怀里的女儿,不住地低泣,哽咽道:“老爷,妾身不甘心,难道此事就这么算了?”

“夫人,咱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难道连翰儿也要一同失去吗?”

此话一出,秦夫人脸色瞬间惨白,眸光阴狠:“老爷,妾身恨!妾身恨不得刨开那人的胸膛,看看她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

秦大人眼眶含泪,低声道:“夫人,要怪也只能怪为夫这些年止步不前,未成高升至让人仰望的位置,若不然何至于被人……”

“老爷,怎能怪您?”秦夫人哽咽道:“妾身只是可怜湘儿,她怎如此命薄?被那人的亲子从水中抱处来,不光碰到她的身子,更看光她的身子,焉能不负责?”

秦大人垂下头,遮住眼里的恨意,缓缓道:“谁让秦家门槛低,让人瞧不起。”同在官场混,若三公主这点打算还瞧不出,焉何在朝中立足。

“若瞧不起您,为甚给我们下帖子?”

“夫人,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三公主此番不过是想让怀化将军娶个小门小户家的女儿,任其随意拿捏,而她的儿子却可娶高门大户,甚至簪缨世家的千金,她自以为此事被遮掩住,却不知有些事一旦发生了,便如野草般疯长起来,且看她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到时谁家还敢将女儿嫁与她儿子。”

秦夫人脸色激动,紧紧握住老爷的胳膊:“好!好!妾身等着她的报应!”

秦大人看着女儿的遗容,老泪纵横道:“夫人,为夫对不住湘儿,若不是为夫没能耐,焉能被人如此拿捏。”即便没有翰儿之事,试问他可敢同三公主硬碰硬,他不敢!三公主背后是整个皇家,而他背后却什么也没有,如何与之抗衡,遂为了不让家人免遭祸事,他只能退,一直退……

秦夫人扯着手中的丝帕,神色狰狞,恼怒道:“今日她这般待我儿,终有一日,她也会受我今日这般锥心之痛,怀化大将军与她不对付,乃是众人皆知之事,遂早晚有一日,妾身要亲眼看到她的惨状,想必那时,她定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夫人……”

秦夫人眯了眯眼,阴狠道:“老爷,从明日起妾身为她早晚两炷香,日日在佛祖面前祷告,让其早点遭到报应,好让她快点下地狱去陪我可怜的湘儿……”

秦大人瞥了眼垂着头,身子不住发抖的婢女,脸色骤变,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使劲晃动她,厉声道:“你想害死我们全家不成?”这个婢女知晓太多事,怕是不能留她!

“老爷?您怎能这么说?”

秦大人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冷冷道:“用湘儿的命换了翰儿的命,为夫且问你,值与不值?”

秦夫人身子一僵,好似被人点了穴道,神色呆滞道:“老爷……”

“湘儿殁了,为夫与你一样心痛难忍,可翰儿还在大牢,日日受罪,难道你不担心?”

“我……”

“都是你的儿女,失了哪个你都心疼,不管湘儿因何落水,可她却是死了,事到如今,用湘儿的死换取翰儿的生,难不成你不愿意?还是说你要为了心中那口气,弄得我们家破人亡,方才满意?”

秦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老爷,尖声道:“老爷,您怎能这么说?他们都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女,无论他们之中谁受到一点点苦痛,妾身都会感同身受,宁愿发生在自己身上,也不愿让他们受一点伤。”

“那你就牢牢地闭上你的嘴,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安安分分待在府中等着翰儿回家,”秦大人声音一顿,又道:“夫人,你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如今咱们式微,无论官位还是形势,咱们不如宁远将军府远矣,湘儿已然过世,难道你非要折腾的咱们这个家散了,为夫失了官位,你失了儿女,直至咱们颠沛流离,孤苦伶仃。”

“老爷……”

“你便是不为了众人考虑,翰儿可是你嫡亲的儿子,难道你不为他考虑,若他失去我们的庇护,日后该如何过活。”

秦夫人只觉整个心好似被人撕碎,不由抬起手不住的揉着胸口,疼的整张脸扭曲狰狞,看到一旁双目闭合的女儿,低泣道:“我可怜的湘儿……为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秦大人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看着女儿的遗容,缓缓道:“夫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咱们式微,且不急慢慢来,诚如你所说,恶人总会遭到报应,便是我们不出手,也会有人替我们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