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摸了摸褶皱的袖子,淡笑道:“三姐夫,你怕是没跟六妹夫打过交道吧!”
“此话何意?”
“此人最是记仇!”
“你……”
韩琛淡笑道:“三姐夫,咱们都是过来人,当年娶媳妇的感受焉能不一样,再说魏将军娶了六妹,日后咱们便是连襟,还得相互扶持。”
“五妹夫,你这是话里有话?”
韩琛瞥了他一眼,淡笑道:“三姐夫果然是聪慧人!”
“你到底打什么哑谜?”
“重振夫纲!”韩琛想了想,轻笑道:“不过妹夫瞧着,三姐夫怕是不需要……”
銮哥瞪大了眼睛,不明其意:“为甚我不需要?”
韩琛意味深长道:“三姐夫不是一直乐在其中!”
闻言,銮哥摸了摸鼻子,好吧!现下他的日子却是过得有滋有味,虽他媳妇时不时的无理取闹,但他就稀罕媳妇这古灵精怪的脾性,再说他娇妻幼子在怀,不该乐不思蜀吗?
韩琛看了眼喜不自禁的三姐夫,顿时脑瓜子疼,三姐夫莫不是以为在夸他!
少了吹吹打打的声音,镇国将军府顿时安静不少,黄姨娘看了眼不远处坐在案桌前描红的两个儿子,神色怅然道:“姑娘可是走了?”
绿衣小声道:“眼下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出门。”
黄姨娘眼里的泪水瞬间落下,低泣道:“姑娘出嫁了……”可她未能看到姑娘身着凤冠霞帔,未能拉着她的手细细叮咛,未能亲自送她出门,只因她地位卑微。
“姨娘莫要伤心,三日后,咱们姑娘回门,那时您就能看到她!”
“我知道……”
宴哥不经意抬头,正巧看到姨娘落泪,立即将手中的毫笔扔在桌上,蹬蹬的跑过去,大哭道:“姨娘,姐姐是不是离家了?”
黄姨娘泪雨婆娑,苦笑道:“你姐姐年岁大了,自是要嫁人,”摸着他的头,哽咽道:“就如你长大后,也会娶媳妇一样。”
祉哥坐在凳上,看看姨娘,又看看哥哥,哇哇大哭:“姨娘……姨娘……”姐姐离家,他很伤心,可看姨娘及哥哥流泪,他心下很是害怕,不由大哭出声,伸出双手让她抱。
绿衣走上前,抱着祉哥走到姨娘面前,黄姨娘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低声道:“姨娘的祉哥不哭……不哭……”可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宴哥扯着姨娘的袖子,不住大哭:“姨娘,我要去找姐姐,姐姐是我的……”
“哥儿,你该长大了,日后不可这么顽皮,姐姐出嫁后,能指望的人唯有你。”黄姨娘怀中抱着一个,膝盖趴着一个,俱是啼哭不止。
刘仲修从外面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本是在外招呼客人,可想到他们母子还是不放心,趁人不注意过来一趟,果不其然,母子三人抱头痛哭,抚了抚额,低叹道:“六丫头大喜的日子,你们不替她欣喜,怎还哭哭滴滴。”
黄姨娘忙背过身,低声道:“妾替姑娘欣喜……”拿起丝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宴哥见爹爹过来,从姨娘身上起来蹬蹬跑到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袍,焦急道:“爹爹,您快将姐姐追回来……”泪珠沾在他的睫毛上,看着好不可怜。
刘仲修板着脸:“休得胡说!你姐姐是嫁人,日后又不是看不到她!”弯下腰,抹掉他脸上的泪水,轻声道:“爹的宴哥可是男子汉,不可轻易落泪,知道吗?”
宴哥憋着嘴,哽咽道:“爹,儿子不想跟姐姐分开。”
“你姐姐年岁大了自是要嫁人,待她搬出去后,你可去看她,更甚至去她那小住一段时日。”
“真的吗?”
刘仲修含笑点头:“这样你就能时刻看到姐姐……”
祉哥紧紧搂着姨娘的脖子,更是将头埋进她的脖颈,黄姨娘轻抚他的后背,小声安抚,见此,刘仲修心下极是熨烫,这些年珊儿将祉哥当做亲生儿子抚养,虽平日对他们哥俩一视同仁,可每每兄弟二人一同哭泣时,她哄的定然是祉哥,低头看向心绪飘远的宴哥,幸亏这小子是个心粗的稚儿,不然定会因此吵闹不休。
刘仲修抱着宴哥走到珊儿身边,轻声道:“青墨是个好儿郎,六丫头嫁给他定会顺心顺意过一辈子。”
黄姨娘眼眶含泪的点头。
“为夫知晓你为何伤心?”刘仲修坐在她旁边,轻拍宴哥的后背,轻声道:“此事是为夫对不起你,让你……”
黄姨娘打断她,轻声道:“老爷,前尘往事,说这些又有何用,姑娘嫁得良人,妾已很是满足。”
“你能想开最好……”事到如今,刘仲修唯有这般安慰她。
马车行至宁远将军府,招银招娣手中皆捧着东西,只听招娣轻声道:“姑娘,您饿不饿?”
刘湘婉轻声道:“不饿!”
怎可能饿!
犹记她披上红盖头前,三姐从盘子里拿过两块糕点,直接塞进她嘴里,念念有词道:“赶紧垫垫胃口,省的晚上洞房时没了力气。”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刘湘婉三魂丢了七魄,只见她脸色涨红,双颊微鼓,含糊不清道:“水……水……”
七姐赶忙倒杯茶水与六姐,虽她垂着头,脸颊却泛红不已,刘湘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里的糕点也顺着茶水进入腹中,方拍拍胸脯,恼羞成怒道:“三姐,你不要这么语不惊人死不休,好不好?”
三姐啧啧两句,眼神在她身上来回审视,看的刘湘婉浑身发毛,皱眉道:“三姐,可是我说错话,为何这般看我?”
七姐不明所以,神色诧异的看着她二人,只听三姐意味不明道:“六妹,这没开过荤的男人就如那山里的野狼,眼睛泛着蓝光,垂涎嘴边的猎物,而你是他惦记许久,好不容易娶到手的人,自是……”咳了咳,讪笑道:“遂你还是多吃点糕点,省的到时没了力气!”
“三姐……”姐妹二人脸色通红,神色羞愧,三姐果然如大姐所说,说话越发不着调,偏偏三姐夫一直惯着她!
刘湘婉看着七妹,不光脸颊与脖子,整个人好似都要烧起来,忙道:“七妹,你不是说要送我荷包,来时匆忙落在院里,不如你回去拿给我,可好?”
此话一出,七姐如获重生,忙不迭道:“妹妹这就去给你拿……”说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