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的话决明当然相信,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朝安做错事被揪出来的时候,立马全盘托出,并附上可怜兮兮认错的小目光,无关痛痒的小错误,岑道年都是一番育儿理论后,放朝安去一边抄写课文。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学堂和人打架,因为朝安被人激怒后没有向岑父禀明,而是动动肉拳头以武力解决。
那次岑朝安挨了一顿揍,决明闻声而来的时候岑父已经揍完,让他自己面壁思过。
事后朝安跪在椅子上边揉屁屁,边写了一封不少错别字的检讨书,分析了自己的错误,又被岑父拎着去和人道歉。
岑朝安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犯的错。
一圈大人审了半天自家的小孩,都没问出到底是谁点的火,倒是把带打火石的小胖给审了出来。
胡屠屠恨铁不成钢地踢了胡小胖一脚,“说!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敢把打火石带出去玩!!”
小胖娘上前,一双手伸向胡小胖——的耳朵,三百六十度旋转,恶狠狠地说:“敢玩火,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揍掉一层皮!”
胡小胖两眼挤成一条缝,嘴巴一张一合,边哭边喊:“我就是带出来给他们看看咱们家打火石形状像鸟,没想着点火!没想着一块石头也能点火!”
小胖娘愣了一下,石叔指着地上的打火石,“就只有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自然不能打着火,再说,小胖和朝安一样大,整天吃了玩完了睡,他可没关心怎么点火做饭。
拧耳朵的手松开,小胖娘拉下脸,“回去再收拾你!”
小胖捂着耳朵,小声嘀咕:“打火石一拿出来他们就拿走去看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点着的火。”
一圈孩子都说自己没有点火,可这火也不会凭空出现。
一时间,大人重新询问自己家孩子,比如说当时他在哪,在干什么,有没有注意谁离麦秸垛最近。
毕竟,离得最近才有可能点着火。
“是岑朝安!”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圈人纷纷扭头,看向扯着决明衣角的岑朝安。
泪珠还挂在脸颊上,岑朝安瞪大眼,“我没摸打火石,更没点火!”
“怎么可能,我们一圈人都摸了,觉得好看!”那小孩从大人身后走出来,条理清晰地分析:“当时,是你离麦秸垛最近。”
一圈小孩纷纷附和,说二虎说的对。
有了小伙伴撑腰,二虎扬起下巴,“再说了,我们都摸了看了,就你说你没摸没看,谁信!”
岑朝安抿抿嘴,“爹爹和哥哥说打火石和明火、水边、树林都很危险,所以我从来不碰这些的。”
“那可说不准。”有村民咕哝着:“在家不让玩,出来遇见能玩的机会,那不得逮着劲儿好好玩。”
“没摸就是没摸!”岑朝安吼道,两只小手攥成小拳头。
“我相信你。”决明捏开他的小拳头,捏捏岑朝安的手心,朝安抬起头,眼里含着委屈。
“我看见你点火了。”二虎一手握拳捶到另一只手上,有两三个孩子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那会我们都在前面玩,就岑朝安一个在后面。”
“我看到他拿打火石了,是xx递给他的。”
岑朝安深知要冷静的道理,可是还是忍不住气的掉眼泪。
明明都是小伙伴,有好吃的糖都分给他们吃很多,为什么他们要说谎?
抹抹眼泪,爹爹说有泪不能轻弹,朝安拉着哥哥的手,心定下来,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形。
“那会我躲在麦秸垛后面偷偷吃最后一颗糖!”朝安说:“刚吃完就听到叔叔在喊着火了。”
二虎一愣。
朝安扳指头数了数,说,“一包桂花糖有二十五个,咱们每人两个还多出来一个,我本想留给哥哥吃。但是忍不住想吃,你们已经吃完,我怕在你们面前吃会惹你们眼馋,才特意躲到后面吃的。”
“这是糖纸?”石叔从麦秸垛后面绕过来,手里拿着烧焦了一半的糖纸。
“着火的位置在麦秸垛的中央,如果朝安在吃糖,不会跑那么远点火。”石叔攥着糖纸,“有人说谎。”
岑朝安很快就没了嫌疑,而在场每个小孩都有嫌疑。
“怎么回事啊——”
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从人群外圈传来,众人纷纷让开道,耆长脸色阴沉,扫视在场小孩。
胆子小的,立马哭了出来,朝安把头扭向哥哥,不敢看耆长。
里正负责村子大小事务,而耆长专门负责村子安全,眼下麦场被小孩一把火烧起来,不大不小的事,却恰好在他管辖的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