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很烈,刺眼,血腥味越发浓郁。
苏清韵皱了皱眉,看向宁鸿轩,不禁感觉眼睛刺痛,宁鸿轩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布满新伤旧伤,有的已经结痂,而且还在流血。
苏清韵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时隔多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闭上眼睛,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像空气中的灰尘一样,挥之不散甚至越发扰人。
他似乎在强忍着,身形晃动,却不肯倒下。
直到瞿融带着皇帝的命令回来到冷宫,告知他皇帝的决定,他听完之后,眼中闪过失望,闷闷地吐了口气,倒下去了。
苏清韵下意识扶住他,“王爷……”
“韵儿。”
宁鸿轩拉着她的手,神色憔悴,有些迷惘又饱含痛苦地扯了扯嘴角,声音也低低的,倾向于自言自语,“但愿这不是梦……”
不知为什么,苏清韵觉得很难过,鼻子一酸。
向石迅速命人将王爷护送回王府,皇帝安排的太医紧随其后。
送上马车的时候,陷入了昏迷中的宁鸿轩一直紧紧拉着苏清韵的手,苏清韵怎么抽都抽不开,她有些无奈,便只好陪同贾坤和太医一同上了马车,让丁香和白露照看崔氏和苏昊。
马车一骑绝尘,宁鸿轩即使在昏睡中,依旧是顾虑重重的样子,就好像心中始终压着一块巨石,至死方休。
然而此时和平常也还是会不一样的,他拉着苏清韵的手,眉目之中竟也有了几分平和。
贾坤看向苏清韵,她一路都不曾言语,但是她紧抿着唇,眉头紧皱,眼中俱是担忧之色。
他欲言又止,正当他开口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秦王府了。
太医诊断,开了药,确认并没有其他的问题之后,向石将太医送走。
贾坤让下人去抓药,回屋之后便看见苏清韵坐在床边,面色复杂地盯着脸色惨白的宁鸿轩。
他脚步一顿,叹了一声,“苏小姐,我们王爷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前些天的伤还没有好,如今又添了这么多,这回新伤旧伤一病复发,恐怕要许久才能恢复得好了。原本是挫伤江家的大好时机,王爷却不能亲自参与,真是遗憾啊,江家可不得开心坏了……”
苏清韵思绪飘游,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他话中有话,愣愣地看着贾坤,“什么意思?”
贾坤想起来苏清韵还不知道以王绮乐为引子开始的大事,便跟她从头开始细细说来。
其中难免涉及到两个人的感情问题,贾坤也决定跟苏清韵说个清楚。
“王爷本意并非想要真的跟小姐断绝关系,只是变相地保护小姐。若是让江家知道小姐是王爷最在乎的人,那么他们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加害于小姐,王爷是为了小姐的安全考虑,才出此下策。”
苏清韵眼圈泛红,她觉得很疲惫,心口堵得慌,长长叹息,“我知道,否则他不会变得如此之快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江家不可能放过秦王,又怎么可能放过我呢?无论有没有他的故意疏远冷落,江家还是会对我下手的。”
贾坤有些震惊,“小姐知道这是王爷迫不得已的计策?”
苏清韵苦笑,“起初这事来得太过忽然,我悲痛欲绝,脑子没有转过弯来,但后来心情慢慢平静,细想之下,始终觉得王爷不是那般冷血之人,那个时候便有此猜测了。”
“书信最后还是被符燃偷走了,王爷回京之后就敏锐地意识到一场风暴要开始了,而且不斗得你死我活是绝不止息了。王爷也是关心则乱,害怕苏小姐卷进危险的旋涡之中,反而害了小姐,所以就……”
他偷偷观察苏清韵的表情,有些感慨。
“罢了,不提这个了。”
苏清韵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抽回自己的手,起身,“反正都过去了,王爷现在好好养病就是了。”
贾坤一愣,讶异,“苏小姐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