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掌心宽厚而又温暖,画柳不由笑了,没有程妙音所教授的那些心机技巧,而是自然而然地笑了。
郁远道看起来竟十分沉稳成熟,“现在感觉好些了吧星儿?有什么为难的就告诉哥哥,哥哥给你想办法!”
画柳却忽然僵硬了片刻,握紧了筷子,夹了一块桂花藕,愣愣地吃着,眉头皱起,看起来很是纠结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感到不知所措和心虚,连她自己都甚至有些迷茫。
郁远道应该很信任她了,一切都比计划得要顺利很多啊,这个时候就应该继续往下,怎么她反而……
“星儿怎么了?”
郁远道掰开她的手,满眼都是心疼,“真是傻孩子,有什么说就是了,为什么要掐自己呢?”
画柳嘴角牵起,笑了笑,“没什么,这藕真好吃。”
“好吃你就掐自己吗?”
郁远道又气又恼,但语气还是轻轻柔柔的,仿佛对星儿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隔壁。
郑闲翻着扇子的手忽然放下,慢悠悠睁开眼睛,“那画柳是怎么样的女子?”
百凌有些意外,“回殿下,画柳素来不喜多言,沉默阴郁,很是冷漠,夕颜与她是同期搭档,两个人关系因此才不错,除此,画柳在欢煦坊好像也没有朋友了。”
景堂嘀咕着,“她们这样的女子,朋友才是最多余的吧?”
郑闲笑了一声,挑眉慵懒,“对呀,感情是最多余的。当初能被宋仙若派来刺杀程妙音的,想必画柳在欢煦坊应该也是较高水平的吧,相信她也是懂规矩的,不要自掘坟墓。”
百凌纳闷,“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她们这样的人,也是最不怕死的。”
郑闲没有回答百凌的话,而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他伸了个懒腰,依靠着墙壁,“有些困了,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真的想回奉安了,还是奉安舒服啊。”
百凌咳了一声,“殿下,奉安……恐怕暂时回不去。”
郑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捏着扇子转,“我懂,行了,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再不走,赵凛就要满大街寻人了,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还是要面子的。”
景堂听这话,大喜,松了口气,不过一想起回去逃不了赵凛的一顿教训,他就哭丧着脸。
当夜,月上柳梢头。
马车离开了鹿鸣酒楼,百凌和景堂驾马,郑闲在轿子里呼呼大睡,闲散自由,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快活。
这个时候街道上已是没有什么人了,但道路两旁的灯笼很亮。
街角的墙壁后,一个人目视郑闲的马车渐行渐远,他身形挺拔,目光深邃,拉下面纱,那相貌俨然是秦王宁鸿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