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这些事,章宓芳叹了口气,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儿子,便拿着包离开了。
今天其实是章宓芳的生日,本就是让她心情极为低落的一天,而同样是这一天,她又要看着自己儿子缓缓离开她,开始自己的生活。
第60章 唐家
章宓芳刚走出门, 亓官旭就伸手扯了扯林森淼的脸颊, 将睡得昏天黑地的林森淼给叫醒。
天知道他有多为难,刚刚他要是叫醒林森淼,章宓芳肯定会怪他。可如果他不叫, 现在半躺在沙发上的这个家伙醒了又要对他发脾气。
林森淼熟睡中被亓官旭弄醒还有些不快, 他看了眼时间抱怨道:“你干嘛?上学前我明明还能再睡一会儿……”
亓官旭看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好玩, 揪了揪他的耳朵, 将林森淼的视线引到茶几上的保温桶上, 对他说道:“刚刚你妈来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林森淼立刻就精神起来, 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盒子。
“刚走, 你现在去还来得及。”看他慌乱的模样, 亓官旭笑着朝外指了指。
今天是章宓芳的生日,林森淼一直记着,在秘境里也没忘了随口念叨两句。
章宓芳都已经下了电梯,她刚要走出楼栋的时候, 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自己儿子略显焦急的声音:“妈!”
她一回头, 就见到林森淼匆忙从旁边的消防楼梯里跑了出来, 一副跟电梯赛跑的模样。这让他头上原本就睡得蓬乱的头发,更是调皮的到处乱翘, 显然这小子是刚睡醒就跑了过来。
章宓芳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儿子:“怎么那么急,不多睡会儿?”
“妈,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林森淼嘟囔了一句。
“看你睡得熟, 就没叫。”章宓芳虽然微笑着, 但情绪的确有点低落。今天这个日子,章宓芳向来都不怎么高兴。再说看到自己儿子在别人身边,睡得竟然比在自己这个母亲身边都熟,这让章宓芳这个老母亲的心里怎么能好受的起来?
其实章宓芳是误会林森淼了,他在母亲身边睡不熟,并非是不信任章宓芳。而是经过上辈子章宓芳的死亡,林森淼的潜意识中一直认为母亲是需要保护的,所以跟章宓芳在一起,他一直都异常的警觉。
“妈,这个给你。”林森淼低着头,微微别过眼,不好意思的将口袋里的盒子递给章宓芳。
章宓芳伸手接过,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她面前低着头的儿子,不自在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是生日礼物。”
说完林森淼又想到这是自己第一次送母亲礼物,又忍不住挠了一下头发,补了一句:“以前漏下的,我也会补上的!”
闻言,章宓芳睁大了眼睛,那双即使经过时光的浸染也美丽依旧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震动和惊喜,以至于让章宓芳拿着礼物的手都有些颤抖。
今年,她已经四十岁了。在她一生中的前二十年里,每年的这个日子章宓芳都会收到各种珍贵到难以想象的礼物。
这样的日子,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在章宓芳的脑海里已经逐渐淡忘。如今,章宓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年龄再次收到了礼物,还是来自她生命中最珍爱的儿子。
但是这一刻,却比章宓芳前二十年中的每一次,都更让她开心和感动。
“妈?”看章宓芳一直不说话,林森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犹豫的伸手扯了扯章宓芳的衣角。
章宓芳这才反应过来,她一低头泪珠却从眼眶里滑落。儿子的礼物的确让她想到了很多,以至于那些早就被她塞进记忆深处的回忆也悄悄冒了出来。
眼看着章宓芳的眼泪落了下来,林森淼当场手足无措,下意识的跟楼上的亓官旭传音问道:“喂,我妈哭了,怎么办怎么办?”
亓官旭被少年急切得话弄得低笑出声,他带着笑意指点在母子关系中一向不知所措的林森淼:“那你试着,上去抱抱她?”
林森淼依言上前,僵硬的伸出手臂将母亲笼在怀里。
他现在已经长得高出章宓芳很多,轻而易举的就能将自己的妈妈抱在怀里。
章宓芳被儿子的动作弄得眼泪更是留个不停,她又哭又笑的擦着眼眶:“你看我……这……”
林森淼在心里把出主意的亓官旭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急的厉害,又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僵硬的转移话题道:“妈!你、你看看盒子里的东西!你要不喜欢、那、那我再换一个……”
听着儿子的话,章宓芳立刻破涕为笑,打开盒子道:“换什么换,送的礼物怎么还能换?”
在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块紫翡雕刻成的天鹅吊坠,天鹅的眼睛和翅膀则是闪烁着七彩光芒的极品灵石。
这就是林森淼开出的那颗包着极品灵石的紫翡,这块被严家和向青天争夺的灵石,这会儿已经被林森淼暴殄天物的雕刻成了一个吊坠。
“给你妈带上。”林森淼的脑海里,亓官旭又在瞎指挥。
林森淼一边心里泛着嘀咕,一边肢体僵硬的将吊坠待在自己母亲脖子上。
章宓芳开心极了,她擦干了眼泪,甚至就着电梯门的反射,就这样欣赏起自己脖子上的吊坠。看了好一会儿,章宓芳才叹了口气,转头朝林森淼道:“妈妈已经很久没再这一天收到礼物了,以前……”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后来还是释然的笑笑,什么都没说。
乍一听到章宓芳提到以前的事,林森淼却下意识的追问道:“妈,你以前怎么样?”
“没什么,都是过去的事了,妈妈现在有你,就什么都不重要了。”章宓芳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看了看时间道,“你快上去吃早饭,马上上学就要迟到了,妈妈也要去上班了。”
最后,林森淼目送着章宓芳离开后,眼神才沉了下来。
他想问的东西很多,为什么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甚至没听说过自己的外公外婆?
为什么他从没听人提起过母亲婚前的生活?
为什么当初他母亲一个人带着他,还要承受林家二老磋磨的时候,除了云苧之外,没有一个所谓的“娘家人”来帮她?
即使是他们都去世,那也应该听章宓芳提过。
还有,当初叫来那个杀手组织的人如果不是白琳琳,又是谁呢?
这个人,只能是认识他母亲,又有怨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