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台下应声雷动,班师令下北风即起,刀光冲天南斗即平。一时间人人前进,马马相接。山岳崩颓,风云变色,这五万人受了汉王的检阅,立即便奔赴战场——战场,就在前方!汉中门户已开,联军眈眈虎视,一郡之存亡,顷刻危在旦夕之间。但有死志,方能一救……
如今,古骜与他们,结成了血盟;他带领着他们,奔赴前方的死地!
所谓置之于死地,然后方现生机!
各部兵甲,在古骜的率领之下,如潮水般地涌出了郡城,朝吕德权战死的上庸古道疾行而去!
那轮雄起的朝日,照耀着这丛出征的金戈铁马!
如横空出世,
尽苍莽……
三竿日上,阳光普照,这五万人马,正在汉中门户之古道上,遭遇了前部虎贲精锐!
死志、死志,还是死志!这里没有人能逃脱,亦没有人能侥幸,狭路相逢,勇者胜!
军旗挥舞,鼓声响起,那是拼杀的号角。
与此同时,剑阁关中的左路守军亦向联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兵士既行,前仆后继,汉中军统齐聚在古骜麾下,他们引着刀,带着人马,冲将过去,杀入敌阵!
只见其中一名汉中军统抖擞精神,迎战迎面而来的奋武军将领,连战三十回合,那奋武军将领虚刺一枪,那汉中军统急闪,那奋武军将趁机纵马擦身而去,回身一个回马枪,眼看就要挑落那汉中军统于马下。
这时一直观战的虞君樊拍马从古骜身侧冲出,疾驰赤驹上前,一柄银色画戟轻挑疾刺,便斜插入了战局,堪堪救下那军统,那汉中军统败回阵来。
虞君樊手起戟落,那奋武军将眼见不敌,曳兵而走。一时间汉中阵内喊声大震,众兵甲随将掩杀……
一方鬼哭阵阵,一方怒气冲霄。
汉中之军,没有奋武军精致的铠甲,没有虎贲之将高贵的出身,只有一股虽九死其尤未悔气势!
原本大开的汉中门户,被如此冲杀,生生扼住了咽喉。
而就在上庸而来的这路兵马两厢厮杀,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在联军中奋武军之虎贲精锐,皆由此吸引过去之时,一路轻骑兵却在典不识的率领下,以左军暗度陈仓而出,一路飞驰,又疾行强渡了沔水。
典不识勒住马,只见终于出了环绕汉中的山区丘陵,眼前一马平川,不禁吐出一口浊气,他扬起鞭子,指问身旁跟随之陈家子笑道:“七弟,那边,便是废丘了罢!”
那陈家子闻声,亦勒马上前几步,从怀中摊开绢布,低头仔细看了看那副古骜亲绘的地图,点了点头,道:“正是!”
典不识策马挥鞭:“走!”
典不识在左路依古骜之计出了奇兵,然古骜的正面战场却尤为惨烈,那是刀锋对准刀锋,鲜血交换鲜血,性命相博——杀声到了傍晚才熄,双方鸣金收兵,古骜与虞君樊一道回了大帐,今日战损过半,但终究没让人破了门户。明日,不知是否还有恶战!
“汉王,田公子有信!”斥候翻山越岭,一路急驰入了帐中,双手奉上竹筒。虞君樊快步走去接在手里,拆了封取过信笺交给古骜。古骜低头扫视了一眼,知晓了大概,喜道:“田榕果然不负我望。”
说罢,古骜将信笺递给虞君樊。
虞君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用汗巾擦了擦手,这才展开了古骜递来的细简。虞君樊如何不记得,古骜破敌之策,离间方是制胜之道。
正在这时,帐中又有人上前躬身道:“虞公子,之前您派遣之密使今日已回。”
虞君樊道:“还不快召来?”
不久那密使匆匆入内,从怀中取出来信一封,交给虞君樊。虞君樊拆了封,递给古骜道:“如你所言,我之前亦一直派人与江衢王廖勇接触。”
古骜接过信看了一眼:“此事可成。”
虞君樊点了点头,问道:“适才田先生的信,意思是让汉王亲自去?”
古骜负手来回地踱步:“此乃一险,然不亲去,不足以安江衢王之心。”
“这么说,是要去了?”
古骜颔首:“备马。”
“等等……”虞君樊起身,从怀中解开一只贴身的挂坠,来到古骜身前,亲手挂在古骜脖颈上,轻声道:“我常年贴身带着,总能辟邪趋吉。”
古骜一怔,他看着眼前的人,亦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道:“多谢。”
这时怀歆忽然挑帐而入,看见了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了一愣。虞君樊忙低下头,退了一步,古骜道:“怀兄?不是让你守着郡城,怎么来了?”
怀歆满面风尘,闻言失语了片刻,方才道:“我看见外面备马,是要出行?”
古骜点了点头,怀歆道:“果如我们之前定计,江衢王那边松动了?”
古骜道:“正是。”
怀歆道:“我与你一道去。”
古骜笑了笑:“你在此等我,我去便行。”
“可……”
“我走了。”
帐子在身后落下,怀歆看着古骜离去的方向,微微怔忡,虞君樊端上一盏热茶,劝道:“路上渴了罢,喝些茶?”
怀歆道:“我喜寒,不喝了。”
古骜带着亲随,趁着夜色穿行过了几道关卡,田榕在黯淡的黄昏中迎接了古骜:“骜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