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禹庚向即墨寒汇报着打探来的消息:“就这样,苏府大夫人陷害三小姐不成,反丢了主母的权利,苏家老夫人已经把主母的位置交给三小姐的娘亲周兰湘坐了。”

即墨寒听到这里,不免扬起一丝笑意。这个小丫头,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当他提前两日收到了她身边贴身婢女紫鸢送来的绣品时,见那丫头还穿着小厮的衣服,他就知道她如此低调行事,肯定别有企图。于是自己将计就计,送了她许多赏赐,还特意写了书信。

禹庚见自家王爷反常的笑,还有一连几日来反常的行为,心中一下子冒出一个念头。刚刚想到,就赶紧自己把自己否定了,王爷一向对女色没有兴趣,这些年来不少人要往他房中塞娇妻美妾,王爷都全部回绝了,怎么可能对这个小小的苏府三小姐有兴趣呢?虽说她容貌绝俗,可王爷见过的美女也个个都称得上是国色天香啊。再加上她卑微的身世。不不不,绝不可能!

即墨寒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勾起的嘴角,还有站在一旁一脸纠结的禹庚,顿时有种心事被人看透的尴尬。他咳了咳:“行了,你下去吧。”

“是。”

装饰得富丽堂皇的王府书房,即墨寒坐在书桌前细细观赏着苏皓月亲手所绣的《嫦娥奔月图》,心中不免又浮现那个女子的倩影。当从紫鸢手中接过这幅图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一丝震惊,没想到,她竟然能通过那首七言律诗将自己想表达的内容把控的那么好,甚至连整幅绣图的意境渲染,都与自己的想法一模一样,简直如同自己在她身旁手把手告诉她如何绣的似的。

苏皓月,你莫非同比干一样,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吗?

第22章 五小姐苏浅颜

月色如水,苏皓月坐在轩窗前,双手托腮细细思考着前几日叶香同自己说的话。

老夫人最近嗜睡,这可真是个反常的现象。在记忆力,老夫人的身体一直都十分硬朗,且精神矍铄,作息很有规律,每日寅时三刻就会起床,一直坚持了许多年,怎得这几日竟然睡到用完早膳的时辰才醒呢?

与此同时,被贬为三等丫头的墨书正在苏若云的栖云院里,看着眼前美丽端庄的大小姐,有些局促不安。

苏若云染着红丹蔻的手指捧着一杯茶,即使已经是深夜,却丝毫没有倦态,一袭浅粉色衣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赐坐。”

“谢大小姐。”墨书躬身,坐在婢女白露送上来的小几上,问道:“不知道大小姐今日宣奴婢来,是有何事吩咐?”

苏若云并不回答,而是换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墨书啊,你入我们苏家伺候,有几个年头了?”

“回大小姐,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

“一直都是在望月阁吗?”

“是。”

苏若云冷冷一笑,将手中的雕花描金茶杯放在桌上:“这么说来你从小侍奉三妹妹,应该是与她主仆情深才对,怎么我听说三妹妹不仅将你贬为三等丫头,提拔了那个叫碧汀的,还赏了你一顿板子呢?是否是因为你做事怠慢,惹得三妹妹生气了?”

墨书被这话吓得一激灵,后背冒起了冷汗,她实在不明白大小姐说这话的意思,一向听闻大小姐与三小姐不睦,怎么今日大小姐说起这件事来,难道是要帮三小姐教训自己吗

“大小姐明察,奴婢自从侍奉三小姐,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懈怠,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使有些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三小姐也已经罚过了,奴婢被打了二十大板,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能下地呢!求大小姐可怜奴婢,饶了奴婢的罪过吧!”说着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

“哎呀!墨书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磕起头来了?”白露走上起来,将额头已经撞得乌青的墨书扶了起来:“你放心吧,我们大小姐一向宽容待下,对我们这些做奴婢的都好着呢,哪怕我们偶尔有些闪失,大小姐也从不动怒责罚。有时得了好东西,也都想着我们,你瞧,这对金镶玉耳坠子还是大小姐赏赐的呢!”说着故意将戴着的耳坠在墨书眼前晃了晃。

那玉的成色极好,清莹透亮,一丝杂质也没有,戴在白露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宛如两滴水珠,将她的侧脸衬托得更加娇俏可人。女人就是这样,对美丽的首饰根本毫无抵抗力。墨书的眼中泛出几丝艳羡,真是同人不同命,都是做奴婢的,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说来自己比白露还早进府两年,可如今人家是一等贴身丫鬟,吃香喝辣,还能常常得到赏赐,而自己不仅被贬为三等丫头,受人排挤,吃尽了苦头,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自己福薄,没跟对主子。想到这里,墨书对苏皓月的怨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苏若云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轻轻一笑,朝白露使了个眼色,白露会意,从身后捧出一个木匣塞进墨书的怀里:“墨书姑娘为我们苏家操劳这么多年,这些是我们大小姐的一点心意。”

墨书不知所以,打开匣子,立刻被匣子里装满的金银玉器晃花了眼,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大小姐,这些都是给奴婢的?”

苏若云笑容温和,可是眸子却如毒蛇盯着猎物一般紧紧盯着墨书:“自然。我从来不亏待我自己的人。”

墨书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从来都是在望月阁伺候,什么时候竟成了大小姐的人了?难道说?!墨书被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渐渐涌起了丝丝恐惧,她很想拒绝,却放不下手中沉甸甸的木匣。她不过是一个婢女,从前三小姐窘迫,跟着她自己从未受过什么赏赐,如今三小姐得了势,却冷落了她,在她那不仅讨不到好,还受尽了冷眼,眼下既然大小姐提拔,又何苦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不论大小姐收买自己是想做什么事,为了今后的生活,也值得搏上一搏。

墨书咬一牙:“多谢大小姐恩典,奴婢愿为大小姐效犬马之劳!”

几日后,苏皓月正坐在自己的房中研读棋谱,紫鸢坐在一旁绣着花,时不时向苏皓月请教几句。

“小姐,经过您的指点,这百鸟图的果然栩栩如生了!”紫鸢惊喜地说道。

苏皓月抬起头看了一眼:“嗯,比刚才是强了些。如果鸟爪的部位再绣的的精细些就更好了。”

鸟爪?谁还会注意到这些呀!紫鸢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姐果然是女红大家,连这些枝末细节都逃不过小姐的法眼。”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碧汀却走了进来:“小姐,三房的五小姐来了。”

“五小姐?”苏皓月微愣:“苏浅颜?”

“正是,说是有些话要跟小姐您说。”

“她现在在哪里?”

“正在门外候着呢。”

苏皓月起身,整理整理衣裳:“请她进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请。”

紫鸢有些奇怪:“小姐,这五小姐找您有何事啊?咱们和三房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呢。”

苏皓月想了一会,摇摇头:“不知道。虽说是没什么交集,但是好歹也是一家人,面子上要过得去,人家来了说要找我,总不能将她拒之门外吧。”

说着,一个穿着紫衣身量纤纤的女子就快步走了进来,一见到苏皓月,猛地跪在了地上:“三姐姐,妹妹来向你请罪!”

这一跪把苏皓月跪得懵了,她赶紧上前搀扶起她:“五妹,你这是做什么?”

“三姐,我这几日心中总是不安。前些时月例银子的事闹得那么大,幸好姐姐你才智无双,识破了那刘启东的阴谋,不然连累了二婶,那我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苏浅颜清瘦的面颊上写满了愧疚:“姐姐想必已经知道了,那个挑事的丫鬟檀香和文英,是我院子里的人但是请姐姐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她们没有领到月例,更从未教唆她们去找二夫人,这件事情也是出了之后我才听别人提起的。”

苏皓月将她扶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才开口道:“这件事情五妹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是非曲直我都有数,与你无关。”

苏浅颜听她这样说,似乎稍稍安慰了些:“那就好,这几日我提心吊胆,一直害怕三姐误以为是我在背后挑唆着她们去闹事,若真是这样,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三姐姐你知道的,我虽说起来是主子,可是因为是庶出,一直都是人微言轻,这些奴婢们也并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平日我叫她们做些分内的事情她们还推脱惫懒,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她们去找二婶的麻烦呀!”说到这里,苏浅颜的眼眶微红:“在三房,嫡母和父亲一向不喜欢庶出,而且我又是女儿身,早晚有一天是要嫁人离开苏家的,我这样费尽心思去陷害二婶,对我而言又有何好处呢?”

苏皓月见她说到伤心处几欲落泪,柔声安慰道:“我明白,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怪在你身上的。”

“三姐姐明察秋毫,浅颜也可以安心了。”苏浅颜勉强朝她笑了笑:“让姐姐看笑话了,我生母早亡,在三房中实在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从前与姐姐并无深交,今日冒昧前来,才发现姐姐真是有一颗金子一般心胸的人,不免多说了几句,叨扰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