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庶偶天成 梦起长安 4589 字 4天前

“沈兄这样子是要离开?”

“十日后才入院,我便先归家告诉家父家母好消息,好好规整一番后再来,平安县距离此处乘马车不过一日多的车程而已。”

“沈兄这样安排倒也是好的,听闻平安县也是个好地方,有山有水景色秀美,此番从西京出来倒真是见识到江南之美。”

“说出来贤弟莫笑话,我了解的平安县大概不比你多多少,我也是刚刚随阿娘从西京来到这里。哎如果贤弟不嫌,不若去我家中,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也好感谢你此番相助。”

陈益和还想推辞,架不住沈大郎的热情邀请啊,于是只好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带着陈七与沈大郎一起前往平安县。

话说这沈二夫人这两日心神不宁的,心系大儿的考试,也不知这番考的如何,于是淘气的双生子撞了枪口,没少被沈二夫人追着打。三郎窝着两包泪哭诉自己和二郎肯定不是亲生的,只有沈大郎是亲生的,这话说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倒惹得沈二夫人落不下板子了。

沈珍珍特别理解嫡母的心理,想想现代的高考,哪个父母不忧心自己儿女的考试,沈大郎又是个被寄予厚望的,多年来的学习于此次考试也是个能考验成果的时侯,虽比不得科考,但能入长丰书院那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不是,于是珍姐各种扮傻卖萌讨嫡母欢心。

且说这日晌午后,送走回来午休的丈夫去了衙门,沈二夫人安排下人们打扫打扫院子,自己拿着账本正看得认真,只见二郎三郎咋咋呼呼地跑进来,怪腔怪调地说道,“娘亲大人,您日思夜念的亲儿可回来了,账本还是放一放吧。”沈二夫人一听立刻撇下账本站了起来,准备急匆匆出屋,迈出的脚却收了回来,不忘指了指双生子,厉声道,“以后再这样怪声怪调,仔细你们的皮,你们娘我怀胎十月生下你们当容易呢,最近看着你阿耶忙,没人管了,敢编排你娘。”

“是是是娘,您快出去吧,大兄马上就到门口了。珍珍都迈着小短腿跑到门口啦。” 沈二夫人立刻换了个生动的笑脸快步走向自家门口,只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自家门口驶来,这大郎还带了客人来?沈二夫人暗想,忙给自己的小跟班苏姨娘使了个眼色,苏易娘顺着夫人目光一看这两辆马车,莫不是有客前来?赶忙去安排客房了,最近下人不够使唤,苏姨娘也是一人做两人用。

待到第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沈大郎立刻跳下马车,看到自己的娘站在门口那翘首期盼的模样,想到这么多年来阿娘和阿耶的一片苦心,还有大伯父的悉心教导,立刻红了眼眶。

“阿娘,大郎考上了。” 沈二夫人一听这消息,哪里还有什么等侯儿子远归的伤感,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了。珍姐抱住阿娘和大兄的腿扬起小脸,稚声稚气道,“阿娘看我说的可是做准了吧,大兄考上了,这回您不掉金豆子了,倒是他掉金豆子了。” 双胞胎立刻来个“落井下石”,“大兄不知羞。”

这时第二辆马上的帘子掀开了,露出一张面带微笑的熟悉脸庞,沈二夫人这一看原来是长兴侯世子的庶长子,陈益和,心里还在诧异,脸上笑容不减看了一眼大郎。

“阿娘咱们想着住得近去的晚,可真真是失算了,哪里想到学子们都早早赶到了,待我到的时侯,距离书院最近的大客栈都住满了。”

“那你住哪里了?”沈二夫人好奇地问道。

“多亏碰见益和弟,他也是去考试的,看见我要去那离得远的客栈,竟将自己在最近的学子客栈的房间让给了我,他自己去住较远的客栈了。此次我二人双双上榜,以后便是同窗了,学院要九日后才入学,我想着益和弟家途遥远,便邀他来咱家做客。”

沈二夫人这么一听,倒觉得这小陈郎君知恩图报是个好孩子,不过小小年纪竟要跟大郎做同窗了,竟是个这样聪慧的。待沈大郎解释完这一通,陈益和恰到好处地跳下马车,没有了当日的落魄,一身白袍,干净利落,头发被整齐地束在头顶,额头上的碎发略卷地垂在脸颊旁,漂亮的脸蛋上依旧洋溢着略带羞涩的笑容,向沈二夫人鞠了一躬。

“小生陈益和再谢夫人救命之恩。”

沈二夫人忙扶起陈益和,笑容可掬道,“没想到陈郎君跟我们家真是有缘分,原想不过是萍水相逢,谁想到以后要跟我家大郎日后要成同窗了。此番前来做客,却是大郎应尽地主之谊,只是说地主却是心虚的,我带着大郎和他的弟弟妹妹也是刚从西京而来。”

“夫人哪里话,承蒙沈兄邀请,益和来却是一番叨扰了,都说江南春日好,某也是在入学前想贪图一赏美景。”

“益和弟快别客气了,我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沈大郎一副哥俩好的神情,一点没把别人当外人,领着陈益和参观自家院落去了。

“阿娘,大兄有了同窗都不理我和二郎了。” 三郎撅起小嘴,觉得自己的大兄被别人抢走了。沈二夫人轻拍三郎的头笑骂, “这倒是跟你大兄的同窗吃起醋来了。”

“才不是!上次就把大伯给人家的药拿给他了,儿可是个大度的。”

二郎还是在一边做口型,“小气鬼。” 两兄弟又开始了不厌其烦的你追我打。沈二夫人索性眼不见为净,牵着珍姐也往回走,吩咐丫鬟香巧去准备吃食。这厢跟苏姨娘叹道,“赶紧找管家沈三去人牙子那里领些人来让我过过眼,咱们这安顿的差不多了,这人手缺的厉害,你最近也累坏了。”

“奴婢不累,能为夫人分神就好。” 苏姨娘低眉顺目,让沈夫人格外受用。

沈大郎这带着陈益和在院子里一边转一边和陈小郎君闲聊,不过几个来回,陈小郎君就已经对沈府有了大致了解。陈益和边看这院子边想,沈家人口不多,附有后院的两进院落并不是太大,却有一小片奇石假山,一个小滩涧亭,样样透出精致和文人的诗情画意,却又不违营缮令对七品官制住宅的要求,也不知这沈县令下了多少功夫。

陈大郎解释道,“我家这小院子是我大伯父帮着我阿耶买下来的,我阿耶只是又做了小小的修整,其实这院子以前大概景致就是顶好的。”

“是啊,虽说西京城是大富大贵之家云集的地方,但是天子脚下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京官们有院子住就是好的,也就不好过多的讲究了。况且西京不比江南水多,要搞亭台水榭那可是要大费一番功夫的。”

“益和兄说的真是一点不错,我大伯父当初买这院子也这么说,你看那边是我阿耶给妹妹珍姐专门搭的秋千。”

陈益和顺着沈大郎的手指望去,一个小花圃映入眼帘,还有用树干搭起的秋千,他仿佛已经看见珍姐坐在上面随着微风轻荡秋千,笑得一脸灿烂的画面。

“看来令尊十分宠爱令妹。看你们兄妹也是感情甚好,到底是一母同胞。” 陈益和不经意间地轻看了一眼沈大郎。

沈大郎笑着摸摸头说,“实不相瞒贤弟,幼妹珍姐并不是我一母同胞,她是我们府上唯一的一个姨娘苏氏所出,不过苏氏乃是我阿娘的陪嫁丫环之一,从小就在边关伺侯我阿娘的,二人情谊自是不同,后来我阿娘生了我两个阿弟好几年身子骨不见好,便抬了苏氏,这才生下家中唯一的女娃。珍姐虽是庶女却一直养在我阿娘屋里,这么多年我是看着她从那么一点点长到今天这么大,怎能叫人不喜欢。”

“若是沈兄不说,看沈二夫人和你们兄弟的态度,倒真以为令妹乃是嫡出。不过看你们兄妹感情融洽非常,家里温馨和睦,倒是叫人羡慕得紧。”

沈大郎这一想到陈益和的出身,便有些不好意思,忙引着话题到学术上,二人边走边谈,不亦悦乎。直到香巧来报,饭食已经备好,沈大郎领着陈益和穿过回廊,来到前屋准备用饭。

再一看这塌上摆上矮桌的主食,有红豆米饭,胡饼,一盘炖羊肉配着蕨菜,外加清炖的秋葵汤,卖相是极好的。

沈二夫人开口道,“都是家里准备的一般饭菜,陈郎君莫见怪。”

“哪里,这饭食看着某食指大动,不怕沈二夫人笑话,益和自离了西京,还真没吃过一顿可口的家常饭。”

因着珍姐年纪还不到七岁,便也随阿兄们上了桌。看着胡饼馋得她直流口水,这可是她在西京最爱的主食。胡人带进中原的可不光是美人舞姬,杂技艺人,当仁不让的还有各种美食,这胡饼便是胡人带进西京的经典主食之一,香酥可口,再撒一丁点芝麻,别提是多可口了。她已经开始怀念西京城中遍布小吃店的各个叫的上名字的坊了。

陈益和看着珍姐对着胡饼的眼神,心中暗暗好笑,“这小娘子真是可爱的紧,目光里脸上全写着我要吃胡饼,哪像自家那些堂妹们跟珍姐差不多一般的年纪,却都是玲珑剔透心呐。”

这一顿饭吃的是宾客尽欢,可惜沈二老爷的晚衙要到傍晚才结束,沈二夫人也不忘让下人给自家夫君送去美食。待到沈二老爷回来,陈益和又是拜见一番,宾主相谈甚欢,倒叫沈二老爷对陈益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陈小郎君到沈府做客啦,给大家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美美哒!

☆、陈益和在沈府受礼遇,沈家日常趣事多 (一)

日后再回想起来,陈益和就不得不感慨,原来自己年少时,最快乐的时光竟是在进入长丰书院前,在沈府度过的那几日。那样轻松不用刻意隐藏自己,没有勾心斗角可以喜形于色,没有侯府中各路人马的欺凌,可以肆意地说笑就笑,好一个痛快!

一个本就漂亮的少年带了更多明亮的气质,直叫珍姐暗中称为妖孽,还坏心眼地想,”不知日后陈小郎君回了西京,会不会被哪个作风大胆的公主当街抢做驸马啊。” 看看这小心眼!实在是一直爱照铜镜的沈小娘子觉得自己生得端是一个美人胚子,就快要爱上镜中的自己了,忽然来了个貌美就把自己甩了一条街的,还是个少年,这心里怎一个酸字了得啊。

少年人毕竟是少年人,沈大郎和陈益和二人凑在一起,似是有说不完的趣事,就连品评诗句都充满了欢乐。沈二老爷因为要视察整个县的农耕情况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太多时间管教孩子。沈二夫人一边要跟县衙官员的女眷开始走动,了解情况,还要操心给府里添下人,一人恨不得分成几个人来。二郎和三郎的西席还没个着落,这两个皮猴乐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珍姐则乐得看双生子打来打去,一会儿爬树,一会儿追蝴蝶,真真是一番乐趣。

这日不知是谁提起春日正好,为何不能一起在后院小范围踢个蹴鞠呢?哎!四个少年立刻来了劲,换了一身胡服跃跃欲试。沈大郎跟陈益和一队,沈二郎三郎一队,以两根高树为球门,半个时辰哪队踢进的多便赢,珍姐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连忙搬个小坐墩坐在树下看热闹。

别看陈益和跟二郎三郎一般大,身高看着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大概是继承了胡人的高大,已经有了隐隐超过沈大郎的趋势。偏那陈小郎君还是个腿长的,踢起蹴鞠叫一个行云流水,直叫珍姐心里暗暗叫好,不过碍于阿兄们的面子,还要兴奋地冲二郎三郎喊着,“阿兄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