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文看着张明之,突然笑了笑,“张兄,我们可算有出头之日了。”
张明之有些不明白,“马兄何出此言?”
马修文笑了笑,没再说话,张明之只当他说的是醉话,没多在意。
次日。
马修文一大早就破天荒的敲响了梁珩的门。
梁珩打开门,见马修文站在门口,心里有些惊讶,因为马修文基本上只跟张明之来往的,从不上他和易旭的门。无事不登三宝殿,便问道:“马兄台可是有事?”
马修文皮笑肉不笑的,笑道:“昨天我在茶会上听人谈起孟子中的梁惠王篇,有了些心得,我记得梁兄破了一篇‘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将去之’的时策,可否借我一观?”
前些日子,几人交流时,马修文就看过这篇时策了。梁珩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借给了他。后来马修文也还了回来,梁珩便没放在心上,很快就忘了。
......
黄梵当天就去善仁堂请了大夫。
老大夫给孙氏把完脉,眉头微皱,问立在一旁的黄梵道:“小子,你家其他大人呢?”
黄梵正色道:“我也是大人了,您跟我说就是。”
老大夫毕竟阅历丰富,看着黄家的情况,多少能猜出点来。便道:“罢了。你跟我出来。”
孙氏见老大夫要单独和儿子说,有些着急,“大夫,您有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我这是得了什么病?”孙氏嗓音细弱,她感到浑身失了气力般,说话越来越费神。
老大夫看了她一眼,“病人好好躺着吧。”说着便走出了房门,黄梵焦虑着看了一眼他娘,跟着他出去了。
“孩子,你娘这个病啊,正气不足,秽足阴邪,应该是长年郁劳,身体亏空得太厉害所致。”老大夫斟酌着简单说了病情。
黄梵着急地追问道:“大夫,我娘这个病不要紧吧?”
大夫沉默了一会儿。孙氏的脉象十分危险,脉象虚阳在外,纯阴在内,有阳消阴涨之虞,是死脉。这病说来不是不能治,只是长年的亏空,加上孙氏长年郁郁寡欢,伤了气血根本,要补回来却是不容易。这病放在福贵人家算不得什么,亏了多吃补品补回来就是了,但放在普通百姓家,却能要人命。
大夫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娘这个病,要多吃点补品,看看能不能补回来。”老大夫也不写什么方子了,说道:“隔两天炖一只乌骨鸡,要仔鸡,能加些枸杞,当归,红枣会更好。让病人多喝些汤。”
大夫说完便回了房间收拾了药箱,黄梵又送大夫出去。大夫的身影渐渐远了,黄梵却呆立在原地,已是泪流满面。大夫言下之意他听懂了,若是补不回来,他娘...
孙氏在房间里等了半天都不见儿子进来,便出声叫道:“梵儿,梵儿...”
黄梵听到他娘叫他,回过神来,慌乱擦了擦眼泪,进了房去。
孙氏问道:“梵儿,娘得的是什么病啊?”
黄梵勉强挤出笑,状做轻松道:“娘,您放心,大夫说您这是身体有些亏,多吃点乌骨鸡就补回来了。我这就杀鸡给您炖汤去。”
孙氏勉强笑笑,“行。”
等儿子出去了,孙氏不禁泪如泉涌,她有种感觉,自己怕是活不久了,两个孩子却还没长成人,她若是去了,两个孩子可怎么办...
第26章 入帘上马宴(捉虫)
院门被敲响时,沈蓁蓁她们正在吃饭。
如意去开了门,就见黄梵站在门外。
如意认识黄梵,笑着问道:“黄家弟弟,你可是有事?”
黄梵看着一脸笑意的如意,问道:“姐姐,赵婶子在吗?”
如意道:“在呢。你进来说吧。”说着让到一边,让黄梵进来。
黄梵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院里摆着饭桌,像是正在吃饭的样子,脸一红,“我一会儿再来。”
赵氏听到动静,出声道:“黄梵可是有事?等等,我这就来。”
赵氏到了院门口,就见黄梵正红着脸立在门外。
黄梵见赵氏出来了,便说道:“婶子,您一会儿可有空吗?大夫说我娘要多喝点乌鸡汤,我已经把鸡杀了,想请您帮忙教我熬鸡汤。”
赵氏道:“有空有空,我一会儿吃完饭就过来。”
这会沈蓁蓁也放下碗过来了,招呼道:“梵儿吃饭了没,快进来吃饭。”黄梵既叫她婶子,那她就是长辈,叫全名不合适,便依着他娘叫梵儿。
黄梵看着面带笑意的沈娘子,心里突然就不紧张了,郑重对着沈蓁蓁深深一拜,道:“多谢婶子。”
沈蓁蓁连忙走出来将黄梵拉起来,看着黄梵刚毅的脸,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你娘的病怎么样了?”沈蓁蓁这世不过十七八岁,但她的灵魂却已经经历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半大少年的黄梵在她看来,不过还是个孩子。
黄梵一下就红了眼眶,沈蓁蓁看着黄梵的反应,心底一沉。
......
八月初六这天,顺天乡试主副考官举办入帘上马宴。
宴会只是象征性的,但是主副考官多为翰林,皆是进士出身。能抢到宴会上一点半点的杯盘果蔬,也算沾了些气运。所以围观百姓书生甚众,企图为自己或者亲朋图个好彩头。
易旭去年就听说了这个,但是当时他没能赶上,还引为憾事。今年这天,一大早他便拉着梁珩到了京兆尹府衙外等着。
日头渐渐高了起来,围观人群越来越多。
这时有人大呼道:“来了!来了!”人群唰的下,分出一条大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