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2 / 2)

瓜田蜜事 浣若君 2972 字 2天前

夏晚只当他不肯要院子,听他这意思,是非但住人,还往里面搁家当了。总归他和郭嘉是兄弟,还是小甜瓜最爱的小叔,夏晚笑道:“走,家去,你想吃什么,嫂子今夜给你做。”

郭旺一脸的惊慌和不自然,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

他欲走,又折回来,递给夏晚一只盒子:“这东西放着也是落灰尘,你拿着吃茶用。”

夏晚接过盒子来打开,见是一套黑瓷面的茶盏,立即合上,笑道:“你也是准了,我正需要这东西了,你这个瞧着朴拙大方,比我用的好多了,恰又是新的,既肯送,明儿我带到茶会上去。”

郭旺直到此刻才摆脱了窘迫,笑道:“可是文安郡主在浮云堂设的梨韵茶香会?”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郭旺道:“那茶会,文安郡主一力托给我来主办,你带这样一套茶具,差不了的。”

一个小商人而已,能往宫里送吃的,能主办郡主的茶会,夏晚不知道郭旺怎么会有那样大的能量,钻营到这长安城的各个角落里去。她还想多问一句,郭旺拎着一只官皮箱,走远了。

夜了,洗罢澡,一头半干的乌发散在半肩,夏晚正在埋头收拾着明日要去浮云堂时穿的衣服,听外面一阵马蹄声,便知是郭嘉回来了。

按理,她该要去厨房端饭的,不过,夏晚并没有,因为今日她压根儿连饭都没做了。

她就支着只手,在窗前坐着。

郭嘉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才从宫里溜出来,下了马急匆匆的进来,先到井台畔洗了把手再洗了把脸,没闻到家里的饭香味儿,又看灯黑火黯的,心中咯蹬一声,仿如当头一盆冷水,蹒跚着步子一步步挪进正房,再看屋子里也是寂寂的,跌坐在灯黑火黯的八仙桌侧,便呆怔怔的坐着。

虽说他难得回来一趟,便回来,也不过抱个换洗的衣服就走。

可是儿子在院子里闹着,秋千架上玩儿着,夏晚从厨房里端出可口的,打小儿养惯了胃的农家饭食出来,简直是郭嘉在宫里绞尽脑汁和皇帝玩完心眼以后,最渴望的东西。

他瞅了好几天,好容易瞅到皇上进后宫了,因为最近有最新鲜的灵猫香,大约是去幸女了,于是悄没声息儿的溜出来,还以为可以在家里过一夜了,不呈想夏晚和孩子居然都不在。

坐在八仙桌畔,忽而两手一垮,郭嘉生身为人以来,流过血流过汗,这还是第二回哭。冰寂冷黯的院子里,因为没了妻子和孩子,格外的古寂。

两滴泪啪啦啦掉下来,郭嘉连忙伸手一揩,正准备要走,便听屋子里夏晚冷冷说道:“今儿皇上,或者说文贞终于又肯放你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是听文贞在说之前的事,下章听听郭嘉讲述他和文贞之间的事吧,给郭六畜点耐心,2333

第135章

其实就在今天下午,夏晚刚进家门的时候,文贞来过一趟。

明儿就是文安在浮云堂举办的茶会,她是借着送请谏的名义来的。

不过在文贞来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儿。

三兄弟三座院子,当然郭嘉的最大,而且后面还有一点屁股大的小园子,园子里有一间窄屋子,其实里面什么也没有,但甜瓜和昱瑾两个格外喜欢在里面玩。除此之外,外面种着两株大梨树,正是开花的季节,荼白满树的梨花怒放着。

当时,甜瓜和昱瑾两个还在家呢,就在后面园子里那小房间里玩儿。

李燕贞还有个庶长子,名叫昱元。那孩子孔心竹自己不曾带过,一手是叫侧妃袁氏带着的。那孩子的性格有些随他的生母,内向,谨慎,也不甚喜欢出来与人多玩多说。

昱瑾就不一样了,大大咧咧,毛毛糙糙,遇到甜瓜是个表面性子柔顺,内里奸猾的,俩人简直好比王八撞上绿豆,老鸹碰见了猪,形同莫逆,好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

夏晚明日准备要去浮云堂的茶会,可她原本在金城,那不是个产茶的地方,甚至于,整个金城的人也没有品茶的风气。大家吃茶,也是吃最次等的砖茶,要说茶风,茶艺,茶文化,夏晚简直一概不通。

因她自来于茶不感兴趣,又怕自己身为公主,明日要在茶宴上出丑,遂从郭嘉的书架上翻腾着,想翻上几本关于茶道,茶器的书来读一读。

正翻着,她偶然翻出本《汉书 佞幸传》来。

汉王朝建立以来,谄媚阿谀皇帝而获宠的佞幸宠臣不断出现,不过最叫人熟知的,莫过于汉哀帝与他的中书舍人董贤了。

董贤和汉哀帝两个男人之间居然产生了像男女一样的情爱,这在史书中,算得上异类了。原本,夏晚倒从来不在乎这些,但因为上一回安灵圣的事情,她翻着本书,心中忽而就起了敬觉,心说,我这兄弟和儿子,会不会好的太怪异了一些?

为娘的么,那怕她也才二十出头,到底儿子长大了,就少不得做一回恶人。

于是,作贼一般,夏晚就进了平日里自己鲜少进去的小园子,脚步轻轻,悄没声儿的窜到那间小屋子的窗户后面,想听听这俩孩子躲在里面,究竟在说些啥。

不过一间四面是墙,里面只搭着一张小木床的小房间尔,俩孩子把门关着,一点小窗户也关了个死紧,不知在里面做什么。

夏晚前后左右也找不到个能看到孩子的地方,正准备要走,便听昱瑾说了一句:“我觉得我有了,你来摸摸我肚子,看能不能感觉到?”

一阵悉悉祟祟的声音后,甜瓜道:“没有,真没有。”

接着是昱瑾:“摸嘛,你再摸一把,我觉得是真有了,快!”

好好儿的,俩孩子干啥要摸肚皮?

况且,昱瑾也十岁的人了,总比甜瓜大着两岁。夏晚小时候就见过小男孩们玩儿小牛牛的,暗暗想,这昱瑾不会是勾着甜瓜干坏事儿了吧?

她虽冲动,倒不至于就这样打门或者砸门,伤了孩子。当下也不急,从屋子里找了只蒲团来,便坐在梨树下翻读着本茶书,过了许久,只听屋子里哎哟一声,似乎是甜瓜的哭声。

接着,便是昱瑾在哄他:“乖,你不是我外甥嘛,又不是你痛,你哭个甚?要不舅舅给你做牛,给你做马,你骑着我转一圈儿行不行?”

夏晚快要忍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瞧着墙角有一只河生常用的花锄,心说万一甜瓜再哭,我非砸开门去看看,看这李昱瑾到底在拉我儿子干啥。

接着,便是甜瓜抵死不肯的拒绝声儿。昱瑾简直像个牛皮糖:“来嘛,再来一下,就一下,我保证就一下,你再试一下好不好?”

夏晚于是站了起来,扛起花锄,正准备一花锄砸开门看看俩孩子究竟在作甚,只听砰的一声,一点小木门整框脱出,砸在梨树上,砸的梨花簌簌直往下落。跟着木门飞出的,还有李昱瑾,比门飞的还远,好在是滚在土地里面,滚了几滚,摇摇晃晃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摆着手拍着胸脯:“甥儿,没事,你瞧瞧,我真的没事。”

走了两步,忽而两腿一软,就栽到了地上。

夏晚扔了花锄,赶过去把李昱瑾给抱起来,回头见甜瓜摊着两手自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可也是个吓懵的样子,悄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要打他?”

甜瓜伸着两只手,道:“他这些日子哄着我,非得我传些力给他,我就说过人的力量那是能随便传人的,瞧瞧,略一使劲,就把他给打晕了。”

夏晚高声喊道:“河生,河生,快请个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