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思琪似乎甚少紧张他,也就被邵正泽哄骗那一次。
宋望擦着头发,略微想了想,漫不经心道:“一个女人。”
呃……
她当然知道是一个女人,程思琪审视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应当是不乐意说,一时间,也不好意思问了。
她眉宇纠结,宋望看一眼又觉得不忍心,拿着自己擦头发的毛巾在她头发上胡乱地揉了揉,笑眯眯道:“是不是吃味了?”
“我相信你。”程思琪抿唇笑一下,看着他。
“没意思。”宋望扁嘴搂上她,湿漉漉的头发蹭着她脸颊,撒娇道:“琪琪呀。”
“干嘛!”程思琪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哭笑不得,伸手揉着他头发,叹息道,“你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你对江栎稍微有点耐心,也不至于闹得这么严重。”
“改什么?”宋望舌尖撩着她脖颈的肌肤,“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是你,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对你当然有耐心,可是我耐心有限。”
“他年龄也不小了,要面子的。”程思琪循循善诱,“而且,他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江昊成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吗?不该瞒着他的,毕竟那是他们的爸爸。”
“爸爸这种东西,有时候有等于没有。”宋望淡淡地说了一句。
程思琪一愣。
她突然想起了宋望的爸爸,也想起了宋望和江栎的妈妈。
印象中,青城人口耳相传里,宋望的爸爸是因为婚外情被他妈妈杀害,她的妈妈紧随自杀,留下了年幼的他,还亲历现场。
他的妈妈楚香兰和江栎的妈妈楚香君是姐妹,同样为了男人背弃父母,抛却一切,却同样落了挺凄惨的下场。
再算上她,除了林凯,她根本连她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没有再问过程瑜,其实觉得自己以后也不会问,爸爸这个称谓,其实对她来说,也一直等于没有的。
宋望将她抱紧一些,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此刻的他其实挺脆弱。
“你说的没错。”程思琪在他耳边道,“可是你都不觉得,这只是你的想法吗?你是你,江栎是江栎,蔚然是蔚然,也许你觉得他们的爸爸是咎由自取,可毕竟,他们是独立的个体呀。他们和你的想法可能不尽相同,也可能完全不同,这样被瞒着,肯定不舒服的。”
“我也就早上才知道。”宋望声音里有些委屈,抬起脸看她,“怎么你对他们这么好,别说了,我不想听。咱们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那混小子回来了,你说要补偿我的。”
“不是因为你吗?”程思琪捏着他的脸笑了笑,“我知道你关心他们。你关心谁我就关心谁,可以说清楚的事情,真的没必要由着他们去误会,误会有时候会酿成悲剧。”
宋望一贯嘴硬心软,前世的她,就是被他以爱之名狠狠推开,他凶起来真的凶,饶是自己,都信以为真不敢靠近,更何况江栎呢。
江栎和江蔚然都没什么社会经验,不怎么识人,听到两句风言风语回来质问责难,其实再正常不过。
也正因为他气势汹汹地责难了,才说明他毫无心机,想要一个答案。
“再捏一下。”宋望一脸荡漾地看着她,明显根本没听她说话。
程思琪无语,他又将自己一张俊脸往她手心里送,“捏啊,再捏一下我的脸,挺舒服的。”
主要是亲昵,他觉得她这个动作非常亲昵。
程思琪白了他一眼,伸手过去,拧着他的脸,重重地撕扯了一下。
“嗷!”宋望差点跳起来,捂脸道,“你谋杀亲夫啊!”
“你都没听我说话。”程思琪看着他,自己往床上钻,掀开被子,小黑猫“喵”一声窜到她怀里。
程思琪抱着猫挪上床,看着宋望道:“不想理你了都,去睡客房吧。喵喵,我们睡觉。”
“喵。”小黑猫乖巧地应一声,窝在她怀里。
“嘿。”宋望登时炸毛了,正想压上去,门外却传来尖利的一声“妈”,将他吓了一大跳。
床上的程思琪也愣了一下,直接起身道:“江栎。”
“大半夜搞什么?”宋望紧紧蹙眉,先她一步出门去,径直往江栎的房间里走。
江栎声音很大,隔着门二楼都听得见,宋望到了他房间,江蔚然和程瑜也都下来,进了房间。
程思琪落后了两步,刚要说话,就看到房间地上,江栎紧闭着眼睛,蜷成虾米一样地睡着。
“做梦了吧。”程瑜若有所思地说了句。
“会不会病了?”江蔚然声音小小地,有些迟疑地看向宋望,开口道,“我来照顾他吧,你们去休息。”
“睡觉去。”宋望看她一眼,就看向程瑜,语调缓和下来,开口道,“去休息吧。你们先去休息,我看着他。”
江蔚然犹豫地看着他,边上的程思琪朝着她笑笑道:“去睡吧。我在这呢。”
“那你们也早点休息。”程瑜说了一句,拍拍江蔚然的肩膀,两人先后离去。
宋望蹲下去,伸手在江栎的额头上摸了摸,道:“有点烫。”
“发烧了肯定。”程思琪无奈地说了一句,“他身上鞭伤才好,被你又踹又打又淋雨的,指定发烧了。”
“弄点药去。”宋望看看她,“体温计和退烧药拿来,再倒杯温水。”
“嗯。”程思琪应了一声,出门去。
宋望居高临下地看着蜷成虾米的江栎,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蹲下身去,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剥了他身上*的t恤、短裤和内裤,一掀被子,将他放进去。
蹙着眉略微想了想,又去洗手间拧了毛巾,折回来将他身上擦了擦,擦完了又擦擦脚,最后,换了毛巾又擦手和脸。
程思琪进门的时候他正给江栎擦脸,侧身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神色看上去温和许多,动作也轻柔。
“妈。”江栎紧紧抿着唇,拧着眉头,在梦里也不安稳,伸手直接拽上了宋望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