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月不搭理他,只专心致志的做饭,但到底还是与刚才不同了,心里好受了许多。
饭做好之后,练月给自己盛了一碗,当他不存在似的,要去外面的亭子里吃饭,他伸手撑在门框上,挡住了她的路。
练月抬眼看着他,他也瞧着她,问:“有我的吗?”
练月冷冷道:“没有。”
卫庄道:“为什么没有?”
这个人可真是理直气壮,练月不甘示弱:“为什么要有?”
卫庄皱眉瞧着她:“你不喜欢我?”
练月怔住了。
见她不说话,见她一直都没说话,他便自行领悟了,道:“我懂了。”
他转身往外走,走得很快。
练月知道他这番走了,大约是不会再来了。她很想说点什么留住他,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多么可怜的小孩子,前半生只被教了如何杀人,没有被教如何讨人喜欢,所以她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不出我喜欢你,我钟爱你这样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是她想见他,她一直惦记着他呢。
他走得那么快,她都怕得瑟瑟发抖了,可他还是没有回头。
回头看她一眼,他就会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孩子眼巴巴的等了他好几个月,等他和她相互取暖。
他消失在她的小院里,消失在暮色中。
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去,抱着自己,哭了起来,越哭越厉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昏过去了似的。
卫庄走出去又折回来,这么大的动作,她都没发觉。
卫庄面色凝重的瞧着这个哭得很伤心的女子,道:“原来你这么爱哭。”
练月猛地抬起头来。她泪眼朦胧,眼睛哭的很红。
卫庄蹲在她面前,他的剑就搁在脚边,他静静地瞧着她:“这么哭,是因为我吗?”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又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卫庄伸手为她擦眼泪,他指腹上微有薄茧,擦过她眼角时,还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练月忽然扑上去,抱住了他。
卫庄被她扑得措手不及,两人直接滚到了地上,卫庄下意识的护住她的后脑。两人抱着滚了好几下,方才稳住。稳住时,这次是她在上,他在下。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相这么一望,两人忽然吻上了。两人甫一吻上,位置就被调换了,改成了男在上女在下。剑客的亲法,依然刁钻霸道,没亲多久呢,就把人亲得气喘吁吁了。对方气喘吁吁了,他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抵着她的肩,还有些喘,他喘息着,低声的,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跟她说:“真奇怪,是不是?”
练月没问他什么奇怪,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就跟他如此难解难分了。是寂寞让他们难解难分么,寂寞真的这么强大么?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这个人在她身边,那就够了。
亲完之后,他们又抱了一会儿,方才站起来去吃饭。可是饭都凉掉了,也的的确确没做他的,只好又重新做了一次。这次他在灶下添柴。只是依然不怎么说话,他俩都不是话多的人。但有个人在旁边,只是看着,就会觉得很安心。
第六章
吃过饭之后,练月收拾碗筷,卫庄也跟着去灶房,她洗碗时,他就站在旁边看。收拾完灶房之后,他们回到屋里,在八仙桌旁坐下,坐下之后,一时也没话,只能大眼瞪小眼,傻看着对方。
看了一会儿之后,卫庄忽然问:“叫什么?”
练月一愣,忽然笑了,是啊,她还没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呢。她道:“练月,白练的练,日月星辰的月。”
卫庄问:“卫国人?”
练月有些奇怪:“我虽是卫国人,却是在穆国长大的,一般人听我说话,都猜我是穆国人,你怎么会猜卫国?”
卫庄道:“可能因为我是卫国人。”
练月笑了:“你是卫国人,但也没卫国口音,听着倒是有些宗郑之地的口音。”
卫庄道:“是在天阙城待过几年。”
练月道:“那卫庄一定不是你的真名。”
“为何这么说?”卫庄瞧着她。
练月抿嘴一笑,十分温婉:“天阙城的剑术高手,大都声名在外,你的剑术这么高,不可能是个无名之辈,但我却没听说过,除非不是真名。”
卫庄道:“有盛名的,不一定都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也不一定有盛名。”
练月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对的。”瞅了他一眼,“那你之前是哪种,是有盛名的,之后埋了,还是原本就埋着?”
卫庄瞧着她,没说话。
练月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问:“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卫庄道:“你对我的过去很好奇?”
练月叹了口气,道:“那不然我们要一直傻坐着啊。”
卫庄一愣。
练月道:“反过来也行,你来问,我来答,反正都是打发时间。”
卫庄却道:“我没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