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的母亲似乎察觉到了他态度异常,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玩味。
顾墨红了脸,视线却还是忍不住往少女的身上瞟。
奇怪的是,少女的母亲竟也不觉得他的行为冒犯,不但不曾让人驱赶他,甚至不曾制止他的无礼之举。
后来还是顾墨自己在对方的打趣的目光中败退,选择了告辞。
他到寺庙后院等了半个时辰,几乎是掐着点儿来了前院,想要与那对母子告辞,也……想要知道对方身份。
若是可能,顾墨也想上门拜访。
在那半个时辰的时间内,顾墨想了很多,比如他再见到那母女二人究竟该如何打招呼,该怎么巧妙地问出对方家世身份而又不让她们觉得冒犯,该如何讨好少女的男性亲友,该怎样做才能将少女成功娶回家中……
他想了很多很多,但等到来到前院,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不过萍水相逢,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姓氏,大约再也遇不上那位少女了吧……
那一瞬,顾墨的心里瞬间被巨大的空虚感淹没。
若是能再见到对方,就好了。
顾墨失魂落魄地回了顾家,足足将自己关在房间三个日夜。
再出来,他便一扫之前颓丧,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似乎再次成为了之前那个惊才绝艳的顾家公子。
——
这一年,林宛将满二十五岁。
因为在工部研发了许多于国于民都有大作用的器械,林宛以女子之身晋升虞衡清吏司郎中,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是工部四司之一,是工部顶顶重要的职位。
林宛事业得意,感情生活便成为了许多人关注的重点。
其中不乏原本对她看不上眼,却因为觉得她前途远大,想要为家中不成器的儿子聘娶回家让儿子吃软饭的。
既不用入赘,又能享受入赘的福利,何乐而不为?
然而无论是林宛自己,还是她的父母都毫不犹豫拒绝了。
林宛甚至放出话去,说是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那不成老尼姑了?这怎么可以!
这些不仅仅是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就连真正关心林宛之人也上门劝说。
所有人都说,女子一辈子的依靠就是未来的丈夫,是成婚后生的儿子,如果不成婚,以后老无所依,该有多么可怜?
林宛从小性子独,而且犟,任这些人说破了天,她也不曾有半分动容。
但人生总有意外。
在林宛升任虞衡清吏司郎中不久,工部便进了一位青年进士,八品笔帖式。
其出身江南望族顾家,本人又相貌英俊,气质稳重超然,又很会做人,很得工部一众官员的喜欢。
后来得知对方竟不曾娶妻,简直要翻了天了,只要家中有女儿的全都跑到他面前自荐,就算家中没有适龄女儿的,也热衷于给他做媒拉纤,几乎要将亲友家的女儿扒拉干净。
然而那人却说,“当年桃花纷飞,倩影如梦,令我惦念多年仍不能忘怀。”
所有人恍然,原来如此佳婿人选早已心有所属。
谁还没个年少轻狂,对某位少女惦念多年的经历呢?一些看重他以后前程胜过家中女儿的官员仍不愿放弃,每每抓住机会重要在他耳边念叨许久。
每当这时候,那人只是微笑,却半句话也未应承。
时间长了,围上来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然而没人知道,这位来自顾家的青年进士是拒绝了家中所有安排,几乎与家人闹翻,这才得以如愿进入工部。
而他进入工部的原因,只是因为当年惊鸿一瞥,便再也曾忘怀的那抹倩影。
心之所动,情难自禁。顾墨就算再如何掩饰,过了一两年总有人看出他心上人究竟是谁。
不是没人劝他,那林宛不仅仅是他上司,还整日埋首研发之中,并非贤妻。况且林宛还曾放话终身不嫁,顾墨就算喜欢对方一辈子,她也不可能选择嫁给他。
何必?
所有人都想不通。
顾墨却说,他只要能每日见到对方,就已然心满意足。
这样的深情自然传到了林宛耳中。
林宛毕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当年年少慕艾之时也曾憧憬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憧憬过夫妻相知相许,相守白头。
几乎没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林宛直接走到顾墨面前:“听说你喜欢我?”
年近而立的顾墨却如初见时的庙中少年,红了脸颊。
林宛疑惑:“你不喜欢我?”
“喜、喜欢的。”三个字而已,顾墨却说得磕磕绊绊。
林宛眨眨眼:“那你带着聘礼到我家去提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