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也闻不出是什么香。于香道这一块,她就是个睁眼瞎。
对着院子的那一块依然是大敞大亮,屋外景色宜人,一派欣欣向荣之象。
“长生子?道长?祁进?”她伸手摸摸鼻子,喊了几声。
一声比一声降身份!
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她仰头,就看到祁进坐在大梁上,低头往下看。
最先看到的,是他的脚,光的,没穿鞋,但脚底纤尘不染,雪白无暇。就是太白了,显得缺少血色。
抬手招了招。
“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对方把脚丫子一晃,嘴角一挑。
“什么话?他要你生个孩子的话?”
擦!他都知道了?这还有么有一点*权!
末璃顿觉尴尬,低头红脸,随即又抬起头,脸上一股豁出去的恼羞成怒。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不光脸红,眼圈都红,仿佛是不堪困扰,就等着他救苦救难。
然而祁进一眼也不要看!说得好像他的主意她就一定会听似得,她什么时候乖乖听话过?
但他也鬼,抿嘴一笑,四两拨千斤。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终归都是站在你这边。”
说的深情款款,含情脉脉,仿佛是极珍惜她,以她为尊!
然而末璃也是一点都不信!不管什么决定?那她要是决定不走了,留下来。且看他发飙不发飙!
所以真是难啊!
她要不走了,展万钧铁定眉开眼笑,欢天喜地。然而祁进只怕就要成魔成疯,毁天灭地。
她要是不管不顾的走了,那祁进是没话说,可展万钧就得发飙发狂。
然而想要两个都安抚,那她就得委屈自个替人生个孩子。
怎么这倒霉事尽落她头上?合着就是欺负她一个咯!
越想越难过,她恨恨一跺脚,低头四处看看。
擦,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他又不是出家人,何至于把屋子整的这么“四大皆空”!不管了,索性一屁股坐地上,盘腿,用手捶了捶膝盖。
“我才十五岁,怎么生孩子?这又不是拉坨屎!”
这话让大梁上的长生子捧腹大笑。连这等粗俗这话都说出来,可见她真是烦恼之极。笑够了,心底又泛出一丝苦涩。
他纵身一跃,自上而下,翩然落地。
“不想生,你就走呗!”
末璃瞥眼看他。
“我走了,他怎么办?”
“你管他那么多作甚?”
能不管?就算不管他,她也得管受他管的千千万鎏玥老百姓啊。
“你说我要是走了,他发飙,不当明君当暴君,那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他不是天下第一个明君,自然也不会是天下最后一个暴君。这种事,你又何必多思多想。”
最是无情多情人,说的就是她这种人。明明是铁了心要走,可婆婆妈妈,拖拖拉拉,前瞻后顾,摇摇摆摆。既无情又多情,黏黏糊糊的叫人又爱又恨。
诚不如绝情到底,心狠手辣,倒也让人痛快!
可偏偏是人都贪恋情爱,哪怕是无情的多情,也格外诱人动心。这一尝就忘不了,舍不下。
这多情人又格外叫人怜惜疼爱,割舍不下。爱她没够,恨她不尽,宠她无度又怨她不止,倒生生把自己给折磨死。
所以也说不好那姓展的遇上她,是福还是祸!
祁进叫她不要多思多想,可她又怎么做得到。
说什么为天下人着想,那都是假的。她说到底还是放不下他,不能不管他。
以前她能不管不顾是因为不爱他,他是好是坏,是福是祸,与她何干!
可如今她爱了他,那他的现在,他的将来,就成了她心里的牵挂。谁不希望自己所爱之人有一个幸福光明的未来,哪怕自己不能给予。
以前她很笃定,他是个目标明确,能力强大,顶天立地的男人。爱情之于他,不过是很小的一部分。失去了固然会痛,但不至于伤筋动骨,毁天灭地。
他有远大前程,身负江山社稷,有能力成为一个被历史铭记的光辉形象,为世人开辟一个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