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离开后,高丽华也没了帮女儿收拾行李的心情,坐在床上怔怔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又说不上来,半响沉沉叹出一口气。
阿渔不紧不慢地开车前往人民医院,琢磨着局面。要是冯远鹏没立遗嘱,从财产角度来说,冯远鹏死了比活着好。打官司,他们未必能拿到3/4的财产,他一死,他们绝对能拿到3/4。高丽华能分走一半,剩下那一半属于冯远鹏的遗产,高丽华,她和冯老太,还有冯恺均分。这年头,私生子和婚生子拥有同等继承权。
可就这么死了,好像有点太便宜冯远鹏了。
要是立有遗嘱,十有八九是冯恺,那就恶心人了。
冯远鹏被送到医院,待命的医生一拥而上推着他进入抢救室。
周助理用力吐出一口气,摸了摸狂跳的心脏,觉得自己都要心梗了,就在来的路上,老板心跳骤停了一次,幸好在急救人员的抢救下复苏了。
“周助,通知董事长家里人了吗?”柳秘书略晚了几步,她没有随着救护车来,是自己开车跟来的。
周助理:“路上我给夫人打了个电话,夫人说小姐会过来。”
柳秘书愣了愣,只要有人来就好,真有个什么他们这些下属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谁是患者家属。”一名护士急忙忙走过来。
周助理:“家属在赶来的路上。”
“那你们和患者什么关系?。”
周助理:“他是我们老板。”
“赶紧打电话给家属,病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要做手术。”急诊不比其他,当病人失去意识又没有家属在场,主治医生可以提出医疗处置方案,在取得医疗机构负责人或者被授权负责人员的批准后实施。
“哦哦。”周助理连忙打电话给阿渔。
阿渔知道急救机制,遂道:“一切都听医生的建议,你能替我签就签了,我尽快赶到。”
周助理:“好的,小姐。”
阿渔抵达医院时,冯远鹏还在抢救室。
周助理和柳秘书顿时安了安心,上来说明情况,冯远鹏正在做心脏支架手术,情况不太乐观。
阿渔内心毫无波澜,面上倒是应景地露出几分紧张忧虑之色。
一旁的老汪赶紧给谷雅萍发了一条短信,告知她高丽华没来,只来了阿渔。
谷雅萍正在家中一边收拾简单的行李一边等待冯恺回来,虽然学校离家不远,但是冯恺还是选择了住校。接到短信心里略略开心,回头老冯醒了,知道高丽华没来,肯定寒心。不过他们都闹到离婚这一步了,寒不寒心也不重要。
有的没的想了一通,终于等到焦急万分的冯恺,母子俩顾不得讨论,马上赶往机场。
阿渔瞥了一眼老汪,知道他是谷雅萍的眼线,想来谷雅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周助理,通知过老家那边了吗?”谷雅萍就交给老太太处置吧,爱子如命的老太太可不得生吞活剥了给他戴绿帽,还把她宝贝儿子气得半死不活的谷雅萍。
周助理点头:“老太太他们已经在赶来。”
阿渔点头:“我父亲他怎么会突然心梗?”
周助理表情顿时不自在了下:“董事长最近情绪一直不大好。”
阿渔眯了眯眼,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妈造成的。”
“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有这个意思。”周助理忙道。
阿渔哼笑一声,走到一边等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柳秘书。
中间阿渔接到了好几个冯家人打来的电话,都是问冯远鹏情况的,还有问起高丽华在不在的,一听不在话就不好听起来,阿渔直接挂掉,拉入黑名单。
还有冯老太的,冯老太听了谷雅萍的话,才知道高丽华要跟宝贝儿子离婚,高丽华还想分走儿子大半家产,儿子就是被高丽华气病的。上来就骂阿渔把她宝贝儿子气坏了,不给冯老太恶心人的机会,挂掉黑名单,一条龙服务。
还有公司高管的电话,阿渔一口一个叔叔的安抚致谢。
好容易没电话了,阿渔看着周助理:“公司里乱成一团,你回去安抚一下,有事打我的电话。”
周助理一直看着她怎么安抚公司高层,心想这位小姐,年纪不小,说话做事倒是老练,不觉安心,董事长倒下就怕公司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
闻言应是离开。
三个小时后,冯远鹏被推出手术室,转移到icu病房。
阿渔看着主治医生:“医生,我父亲他?”
医生神情凝重,简单说了病情,末了道:“……也就是俗称植物人状态,关键看这五到七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前途和冯远鹏息息相关的柳秘书、老汪脸色齐齐一变。
阿渔谢过医生,当真是人生处处有意外,居然是半死不活。还没离婚,高丽华就是冯远鹏第一顺序监护人,获得财产支配权,这些财产可以监护不能滥用。只要冯远鹏不被宣告死亡,他的财产就没有继承这一说。因为已经诉讼离婚,高丽华的监护权可能有争议,但是冯老太年老无知不善经营,冯恺作为私生子,监护权反倒是她最有可能得到。
端看,冯远鹏有没有立下遗嘱,防备这种情况,若是没有,谷雅萍母子比他们更着急。她再在美国那边起诉正式谷雅萍母子,追讨冯远鹏给他们的财产,那就热闹了。
这么一想,阿渔希望冯远鹏在床上躺个十年八年才好。
“再过两个小时,老家人都要来了,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们留下帮我招待下。”阿渔看了看手表,对老汪道:“奶奶他们应该没吃饭,汪叔,你去旁边的酒店订一座菜,再带几样点心上来,我们先填填肚子。”
老汪应好,离开。
病房外只剩下柳秘书和阿渔,柳秘书望一眼躺在病床上插满了管子的冯远鹏,又看了一眼站在立在那的阿渔,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柳秘书跟了我父亲多少年了?”阿渔侧过脸,微微笑着。
柳秘书没来由的心跳快起来:“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