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老墨和吴畏面色苍白,宁陵生随即走到神楼入口处道:“吴总,那些施工队为什么不敢接你这儿的活儿?就是因为木制的工具进了这里过子夜就会有异动,不了解情况的当然就会被吓跑了。”
“那他们应该和我说一声,这话很难说出口吗?”
“不说的道理虽然现在没法确切知道,但我也能猜出个大概,这些人肯定以为是卫娘娘显灵了,但神楼是卫庙的象征,这句话还真不好说出口,至少我是不会和你明说的,等于是自找麻烦。”
听了宁陵生的解释吴畏信服的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您说的确实没错,在外做工程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这种讨人嫌的话他们确实不会说的。”
“修复这座神楼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所以墨书记得做一个决断,须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宁老板啊,我要有搬迁或是毁庙的权利还用等到现在吗,这两件事都不是我能决定的。”老墨愁眉苦脸道。
“是,我能理解你得难处。”宁陵生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你请县长来吃顿饭,到时候我作陪,把事实情况说明白,他会答应的。”
“甭说请县长吃饭了,我就没见过他几次,您说……”
宁陵生朝远处暗褐色的山脉望去,过了一会儿道:“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叫龙窟。”吴畏道。
宁陵生微微点头道:“名字果然应景。”随后对老墨道:“你告诉他龙窟里的宝地已经找到了,请他来实地参观。”
第35章 狼王娘娘
“宁老板,你不是让我去忽悠领导吧?”
“这话既然说出口了,我自然有把握。”
宁陵生这话别说老墨和吴畏不能信,就连我也没法相信,风水宝地是需要现场观察的,风水趋势、沙丘形状、山地格局等等,这些因素有一点不到位,差别天与地,古今中外风水大师没听说谁能远观一眼就可定下宝地的。
除了江湖骗子。
“宁老板,我相信您肯定是有大本领的人,但龙窟山说实话不是一个风水旺地,所以县长对这块未必感兴趣。”吴畏陪着笑脸道,他相信宁陵生是真有本领的人,但他不信宁陵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龙窟山的“宝地”。
“看来诸位还是不太相信我。”宁陵生笑了笑道:“太玄的话我就不说了,简单的说龙窟山这个地方多石头,少泥土,所以植物生长并不茂盛,山势荒凉,从景上看龙窟山风水不适宜建坟盖屋,所以在民居处修建神楼为的是催旺当地风水,保众人平安,这点你们不否认吧?”
“当然,神楼从修建之初目的就是为此,所以村子里出了事儿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修整神楼。”吴畏道。
“所以龙窟山的宝地必然就在神楼周围,否则当年修庙之人如何选此地为址建庙呢?”说罢宁陵生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沙子。
我四处看了看,只见偌大的山地除了眼前这几棵树,没有别的植物,若非还有一点人气,几乎和沙漠差不多。
这种地方能有宝地?我多少也懂得一些看风水的手段,可利用这些手段,我无法看出此地有哪一点能和“宝”字扯上关系。
见这两人迟疑不前,宁陵生道:“既然你们不信,那我也乐得轻松,陈经理,你准备一下工具,明天开始做工。”说罢他示意大壮子把坑填满。
“宁老板,不是我们不信,而是……”
不等吴畏把话说完,宁陵生摆手制止道:“没事儿,我尊重你们的选择,而且我的本职就是修庙,这座庙交给我你尽管放心。”说罢他转身离开,满脸尴尬的吴畏被他晾在原地。
以宁陵生的心高气傲,他提出的意见居然被这两人给否了,自然是满心的不痛快,我对吴畏道:“你先别找我哥说话了,请我们来就是为了修复神楼的,这个工程我保证能做完,你尽管放心。”
“那成,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贸然把领导招呼来这儿确实不太合适。”
“完全能够理解,那就这样,你们忙去吧,这个地方交给我们了。”
“拜托,辛苦大家了。”说罢吴畏和老墨两人转身离开了。
我、王殿臣、陈升还有海生跟着宁陵生进了神楼内部。
首先看到的是庙门顶部的藻井,藻井四周以木围城方形,红漆为底,中央则是一块保存完整的八卦牌,似乎是铜质的,进入庙门一层是三进三开的格局,神位所在正中,只见卫子夫娘娘身着白色汉服,端坐在神台上,她双手成拥抱状向前伸展,身体左侧是一匹长了双角的白马,右边则是一个浑身墨绿色的夜叉,这妖怪腰间扎着铜钉皮裙,左手叉腰,右手高过头顶,手腕上悬吊着一串生满铜锈的铜钱。
神楼内铺满了灰尘,雕塑上也是如此,所以光线显得昏暗,有些阴森。
“陈升,你让手下的人把所有木质工具全部放在车里,只带铁器进来。”
“宁哥,我没有丝毫质疑你的意思,因为我的风水常识都来自于你的教授,可是我真没看出此地有宝像。”我道。
宁陵生道:“你没看出来是对的,因为此地可不是寻常地。”说罢他往里走去。
我赶紧跟过去道:“宁哥,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说说呗?”
“先上乐楼看看再说。”神楼最上层的空间称之为“乐楼”供信徒击打乐器的空间,当然此地演奏所使用必须是古乐器,所以如今的“乐楼”功能就是一处供人参观的地方。
然而在这一处深山荒地的乐楼里却有一套古乐器,只见西面角落里整齐摆放着埙、缶、筑、排箫、箜篌、筝、古琴,我都看傻了,因为这全都是古董,而且价值不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放在无人看守的地方,难道不怕被人偷走?
宁陵生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宁哥,你看出什么情况了?”我道。
这时王殿臣正要朝屋角的乐器走去,宁陵生一把拉住他道:“这个地方不是人乱走的地儿,这是神庙不假,供奉的神像可不是卫子夫卫娘娘,而是狼王娘娘。”
“那座神像是狼王娘娘?难道是变化之后的成精母狼?”我不解的道。
“狼王娘娘可不是狼,而是一位叫玲姑的女子,她是邯郸人,家里是做河运生意的,父亲只有她一个女儿,所以临死前把一切都交给她打理,她本人貌美如花,追求者众多,但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郎君,再一次运送货物的过程中河流截断,她只能走了山路,结果遇到了抢匪,群匪中有看上她美色的便意图不轨,之后出现了一位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施展手段打跑了土匪,美女当然爱英雄,玲姑当晚就把自己交给了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琴棋书画,文武全才,事业上也成了玲姑的好帮手,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此人不能说话,起初玲姑并没有多心,以为对方只是身有残疾,但婚后三年没有子嗣,玲姑不免着急,便找了算命先生求了一道孕卦,没想到对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说玲姑是妖怪,逼的她只能落荒而逃,稀里糊涂的跑进了一处道观,在这儿她遇到了一位道人,道人告诉她若想有孕只要在手臂外侧贴一道灵符就能遂愿,玲姑便依言而行,谁曾想她回到家中后相公一见她面立刻幻化一条半人高的青狼纵身跑了没影。”
“玲姑这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只狼妖,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割舍这份感情,几日不见,愈发想念,于是变卖了所有家产沿着狼妖逃走的路线,一座座山的寻找自己深爱着的狼妖,这一走就在山里走了七十年,这七十年间她见了无数条山中野狼,但都不是自己的夫婿,后来年纪太大,行动不变,她在山里得到了一匹长着双角的白马,于是就骑着马继续在山里寻找狼妖,最终身体虚弱的连马都无法骑动了,在一处土地庙里等死时她却发现那批双角马渐渐幻化成了一头青狼,接着又变成了她朝思暮想的爱人模样。”
“玲姑这才知道这些年间自己的丈夫始终陪伴在她身边,不曾有半步离开,一直到她钟老,而玲姑对于爱情的忠贞也感动了上苍,西王母封她为狼王娘娘,保佑在深山里行走脚夫的安全,这就是狼王娘娘的由来。”
“就相当于是妈祖和渔民间的关系?”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