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半天才明白她担忧些什么,只笑了笑,“你既是我妻子,腹中怀的是我的骨肉,别说是到洗脚水,倘若你们母子平安,割肉又有何不可。”
“到了这里你嘴皮子上也跟抹了蜜一样。”
盛明珠语气不怎么样,唇角却不住的往外扩。
夜里两人都整顿好了,如今虽说月份小,可初当母亲,盛明珠哪哪儿都不放心,又怕睡姿不好伤到腹部,躺的平平的。从前两人共眠,她都是躺在管平怀里,如今也只能侧搂着她。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夜色深了,原本没了的困意又再次来袭。盛明珠打了个哈欠,问了管平一句。
管平眼珠子看着天花板,原本再想些事情,听她这么问,“想家了么?可是这里待的不太舒心。”
“有些想家了,这一次跑来这里,许久都不曾见我娘了。”
管平侧身看着她,原本两个人是泾渭分明的界限,他又搂着她,盛明珠这次也没推拒,将脑袋靠近他怀里。管平垂眼儿看着,突然发现她的发丝很软,借着夜里柔软的月色,他似乎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淡的不能在淡。
她很年轻,如今就算怀孕了,要当母亲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沈蓉似她这个年纪,还躺在姨母的怀里少不更事。可她已经嫁给了他,还即将要为他诞下子嗣。
管平只要想到这里,就觉得原本一颗钢铁心肠软的不能再软。这世上的事儿本就不可思议,过刚易折,百炼钢却也能因为各种原因化为绕指柔。管平揉着她的头发,“若实在想家,明儿个跟姨母说了,咱们便启程回去。”
盛明珠摇了摇头,“又不在乎那一日两日。你今儿才初初到府,若明儿就离去,让姨母怎么想?”盛明珠也瞧得出来,这沈家姨母对管平这个侄子可是掏了真心的,一年也不过这一次能见面的机会,若因着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管平还想说什么,盛明珠却道,“再者那沈侧打了你,纵然他是堂兄,这公道也是要找回来的。我瞧姨母是个公道的,明儿个我就跟她去告状。”
管平听她这番小儿女的话,也不禁笑了出来。
“再待也待不了多长时日,大魏尚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姨母自然知道。”
管平想到了这里,原本轻松的眸色慢慢便的沉重起来。盛明珠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他,却发现他脸色沉凝,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夫妻间原本温馨默默的气氛渐渐没了。
盛明珠虽然有些想家,可若是让她选其实镇西到底过的比大魏轻松许多。她不是管夫人,也不是定国侯夫人,每日只需管平操心照顾她,她只需吃好玩好就可以——可一旦回了大魏,各种俗事儿便都涌了上来。
“睡吧。”
管平说了这么一句,夫妻两个很快就歇了下来。
——
沈侧昨个儿与管平喝酒,也是酒意太过头了。
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当年大魏发兵之时,沈家是开国功臣,他小姨,便是管平的母亲,当年的昭仁皇后,也是沈家的女将,手握兵权。可女人家再怎么入朝为官,行事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