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儿不会叫人,按理说,冯凭的身份是他的祖母,但冯凭还年轻,不喜欢宏儿叫她祖母。叫太后,似乎也还是生疏,婴儿张嘴,第一个词是妈妈,所以他习惯叫妈妈。其实对父母应该叫爹娘,宏儿喊拓拔泓便是喊爹爹,但冯凭不是他的娘,自然不能喊娘,因此他便一直叫妈妈了。这通常是皇子小时候对保母的称呼。
拓拔泓不知道何时过来了,在一边看着,说:“你得让他改口,让他学着叫太后。不能老是叫妈妈,多不好听。”
冯凭不在意这个。对宏儿来说,妈妈是最信赖最亲近的人,他要和妈妈一起睡觉,有什么东西都要给妈妈看。冯凭喜欢被他在意。
“他这么小,哪里听得懂那么难的称呼,就这么叫吧。”
拓拔泓说:“小的时候才好改,大了习惯了就改不了了。”
冯凭说:“叫也没什么。”
拓拔泓总是听不习惯,觉得那是对下人的称呼。
拓拔泓和冯凭的关系,在宫中是人人心知肚明的。
他整日在太后宫中来去出入,夜晚也在太后宫中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这两年他们感情非常好,拓拔泓对她几乎可说是专宠了。
这听起来很奇怪,但也能理解。太后年轻,正当美貌,宫中又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一个皇帝。拓拔氏本是游牧民族,不讲什么礼节,高祖还娶了自己儿媳妇,认亲孙子当了儿子呢。她和拓拔泓走到一起,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何况两人只是偷情,并没有打破名分。这种事,放在汉人那也不稀罕。
跟李益是偷,跟拓拔泓也是偷,本质都一样,但方式不同。
拓拔泓是不怕人说的。
他是皇帝,他有那个权力,没人能说三道四,自能偷的坦然,不必担惊受怕。
一个皇帝,一个太后,两个人实际是光明正大,各自尊重,互相需要,有没有名分都不重要。
冯凭叮嘱奶娘说:“看着他,一会太阳出来,热了,就把他带回来。别让他在太阳底下玩,要中暑的。”
奶娘答应着:“是。”
冯凭便又转身回到殿中,想再休息一会。
拓拔泓侧目看她回去了,遂也在后头跟上,说:“你不是生病了吗?”
他亲政日久,而今性情已经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有帝王的风度了。说话声和脚步都是不紧不慢,镇定从容。
冯凭慢慢往榻上坐下,身子有点疲惫。宫女服侍她脱了丝履,将她双腿也放上榻。
拓拔泓往边上坐下了
看她闭着眼睛,他伸手去摸她额头:“没发烧啊。感觉怎么样?”
冯凭道:“还好。”
拓拔泓说:“可能是中暑了。”
冯凭心里有事,脑子乱糟糟的。她伸手拨开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想一个人静静。
拓拔泓见她这个动作,却以为她是不高兴,跟自己生气了。
拓拔泓很敏感,很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时候她冷淡一点,他就内心一咯噔,情不自禁怀疑她是嫌弃自己。
在她面前,他永远缺乏自信,永远怀疑自己缺乏魅力。
他声音不由地低了:“怎么了?”
而对冯凭来说,她在拓拔泓面前永远无法坦然,无法心安理得。
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真挚而干净,没有任何杂质。她张嘴想说句话,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最终她摇了摇头,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怅然:“没怎么。”
拓拔泓听她说“没怎么”,就知道一定是“有怎么”了。但是她不说,他也没法知道。
“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躺一会?”
冯凭道:“不用了,皇上去忙自己的事吧。”
拓拔泓越是见她拒绝自己,越是要亲近她,否则就感觉有什么隔膜。他无所谓道:“今天没什么事,奏章下午再批也可以的。我陪你躺一会吧。”
冯凭没拒绝,他便上了床来。
冯凭闭着眼睛躺了一会,然而睡不着,拓拔泓的呼吸缭绕在她耳边。他默不作声地靠过来,先是将嘴唇在她的脖子,耳畔游移,亲吻她锁骨和肩膀。慢慢又伸了手,放在她腰上。
冯凭想忽视他,假装睡了,然而身体太敏感。她抬手按住那只试图探入衣里的手:“别……”
拓拔泓低声道:“咱们来吧。”
冯凭道:“我真的不舒服。”
拓拔泓说:“我轻一点。”
冯凭烦恼道:“不要了。”
拓拔泓却不理她的拒绝,他掐着她的腰,将她翻过身来,摆成面朝下,臀部抬起的姿势,自背后搂抱上来。冯凭担心自己的身体,怕被他弄伤,连忙推搡阻止他。拓拔泓固执地坚持,一定要做,冯凭一定不肯,拓拔泓也是存心要跟她赌气,故意下手很用力。他一只手按住她挣扎的两手,另一只手在她身体里侵犯。
然而他还是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