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谢家有女 容与 3208 字 2天前

后来就有人在世宗面前密告太子谋反,世宗派人问罪,查抄东宫,抄捡出所谓的证据,太子怒而反抗,杀传旨太监,结果传到世宗耳里,更证明了太子的反意。世宗怒派御林军缉拿,太子和一母同出的五弟齐王被迫仓皇逃出京城,几日后被追兵追上,自杀而亡。

国舅顾守业察觉情形不对,让自己的幼子顾长宁和顾皇后的幼子吴王一起去东宫营救,但当时太子妃将临产,根本没法逃,眼见东宫即将被攻破,她就和两个女儿放火焚宫,吴王到时已经晚了,只救出了五岁的萧衡和他三岁的弟弟。

吴王和顾长宁各带一子乔装分成两路逃出京城,却都被追兵赶上,吴王和萧衡在将被抓时被回京的清河大长公主撞见,救了下来,但吴王还是废了一只脚。而另一路的顾长宁与太子次子就没那么好命,都死于乱军箭下。

而世宗尚不知这一切,回宫后还问罪顾皇后,想要废后,顾皇后紧闭宫门,隔墙大骂世宗,让他把太子等人带到她面前。

清河公主带着吴王和萧衡见世宗,劝说世宗,不久顾长宁及太子次子的遗体也运回来了,东宫的惨烈也传了进来,世宗才有些后悔,下诏太子无罪,令追拿的诸将护送太子齐王回朝。然而几日后运回来的却是冷冰冰的尸体,顾皇后早有不祥之感,得知消息后,悲愤绝望中自缢而亡。

世宗后来追查诬告之事,牵连问罪者几万人。但逝者已矣,追悔也是无用,太子终究得到的只不过是“怀愍”两字的谥号。唯一留下的儿子萧衡,年幼又受了惊吓,一直多病,与帝位也是无缘。

而顾谨的母亲宜阳公主,当时生下顾谨没多久,得知母亲哥哥们的惨死,日日伤心,不久就病逝了。顾谨的父亲与宜阳感情甚笃,宜阳过世后,一直郁郁寡欢,在冬日感染上一场风寒后,也不治亡故。

可以说,萧衡和顾谨这对表兄弟是一样的命苦。本来没有哪一场乱世,这两人都是地位尊贵,生活顺遂,被众人趋奉逢迎的贵公子,现在身份却有些尴尬,京中贵人多有待他们不冷不热的。

谢兰馨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在夷安公主那儿受的委屈真不算什么了,对于顾谨也有了容忍之心。

☆、第三十八章 良缘不易

萧衡很快就找了借口和顾谨从小径离开了。

夷安公主的赏花宴自然也有请男子,不过却是在离这还有一段距离的春明院。

萧衡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湖边,并且“巧遇”钟文柔,却全是顾谨搞的鬼。

这样的事,顾谨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萧衡的身份尴尬,大多贵人们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平日里宴请还好,但却无人为他的婚事牵线搭桥。门第高的觉得把女儿嫁与萧衡,丝毫不能起到联姻的作用,更别说萧衡如此福薄命硬,又体弱多病,到时候女儿不是守寡,就是被克死。而门第低的,有心想要牺牲个女儿,赚个“安郡王妃”的名头的,又未免太不般配,大多不过心里想想罢了,有腆着脸举荐的,也被靖平王顾守业和吴王回绝。

如今萧衡方十五岁,他自己倒不急,毕竟大丈夫何患无妻,他的身份虽有些尴尬,但总能娶上一个过得去的妻房。不然说着也不好听,有损皇帝的仁心。

他不急,能为他的婚事说话的靖平王和吴王似乎也都很淡定,说来也是,男子比女子毕竟好些,十五岁的年纪,大可以从容地看看再说。

但顾谨偶然听到了不少人对萧衡的评价,就忍不住为他的婚事着急。

在他心中,表哥萧衡出身高贵,相貌出众,才华过人,性情又好,正该配个最好的姑娘,哪能将就平庸之辈。

可是他们亲近的女性长辈,只有汝阳、汝宁两位公主,一个已出家,一个病重,根本没法为萧衡去访查各家贵女谁比较合适嫁入安郡王府。

于是身为表弟的顾谨就决定自己多多费心。

顾谨是一心想要为萧衡找个最好的,留意的当然也是京城中名声最好最响亮的那些贵女,而其中,钟家二小姐钟文柔最让顾谨觉得合适。

正好,顾谨这两年在宁国公府附学,与宁国公府的姑娘们也有遇见的时候,对钟文柔自然有所了解。钟文柔在姐妹中虽排行第二,因排行第一的钟文杏却是庶出,算起来,她与嫡长女也没什么差别,她又样样出色,并颇有长姐之风,不仅长辈厚爱,弟妹敬重,下人们也无有不敬之语,且从打探来的消息知道,其他贵女们和她相处得也非常好,对她的品貌才华也多有推崇佩服的。

而论身份呢,钟文柔虽名义上是宁国府的嫡出小姐,夷安长公主又是她舅母,说起来出身不错,但细看父母,他的父亲钟三老爷钟泽只是个举人,屡试不第后恩荫个员外郎的闲职,说起来只是七品的小官,母亲冯氏勉强有个宜人的敕命,等太夫人过世,宁国府一分家,三房马上就算不得什么,想来也不会因此惹了忌讳。

顾谨越想越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也丝毫不觉得钟家会拒绝这门亲事,便借着便利,故意制造了机会让两人“邂逅”。

萧衡和钟文柔第一次见面是在白马寺外。

那日佛诞,白马寺人如潮水,两人所乘坐的马车为了躲避行人,刮蹭到了,钟文柔的马车车轮有点儿被撞坏了,不得不停在一边修理。

钟文柔的丫鬟中就有人抱怨了几句,却被钟文柔喝止了:“人家也不是故意,你不要妄生是非!”

萧衡让人前去帮忙,自己也下了马上走上前准备赔罪,正好听见了钟文柔的话,便深深作揖赔礼:“实在抱歉,耽误姑娘礼佛了!”

他心中很有些意外,他是看到马车上的标记了,知道是国公府的马车,料想贵女们便是性子好些,遇到这样的事,耽误了礼佛的时辰,想必也要懊恼几分,就像那小丫鬟一样,说几句牢骚,也是人之常情,可这位姑娘却如此心平气和,反让丫环不要多言生事。

坐在马车内的钟文柔并未下马,只掀开帘子,温言对萧衡道:“公子不必自责,今日人多,难免碰撞,是小女子失策,没有早点出门。”

两人都是性情温和的人,这件意外便和和气气地解决了,但彼此都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顾谨本来不过是想让他们能再白马寺偶遇上,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如此阴差阳错,在路上就遇到了,且两人还说上了话。本来,顾谨也只打算远远地让萧衡看上一眼,有个印象就好了,如今这样,反而效果更好。

他见这次安排得以成功,且萧衡对钟文柔的观感不错,于是便更加热心地制造机会让他们加深印象。

顾谨一点都不担心钟文柔会不会不喜欢自家表兄。

萧衡虽然不是那些贵人们心目中的好女婿,却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郎,他的身世,他的病弱,反而更吸引她们。他要做不过是制造更多的合适机会,让他们可以再接触接触,他觉得,只要两人互相喜欢了,表兄就可以托人去提亲了。

在顾谨如此撮合下,萧衡和钟文柔的确慢慢地熟悉起来了。

顾谨有时在同萧衡相处时,常常‘无意间’同萧衡说起在宁国府听到“钟家二小姐”的事儿,萧衡显然颇为关注;而钟文柔的丫鬟也会不经意地从他这儿打探萧衡的情况,可见两人对对方都颇有好感。

这次湖畔之会,也是顾谨费尽心思才达成的,眼见表兄与钟二小姐站在花前树下,俨然一对璧人,顾谨十分自得,自己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表哥的好事只怕近了。

只是表面上,萧衡和钟文柔这两位当事人却都还一副很疏离的样子。

辞别时萧衡客客气气地叫钟文柔“钟二小姐”,钟文柔也客客气气地叫他“安郡王”,仿佛两人之前只是偶然相逢,并不是刻意相见。

顾谨等走到没人地方就悄悄地笑话萧衡“假模假式”:“衡哥呀,衡哥,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们俩都两情相悦了,还要装出一副毫无瓜葛的样子来,给谁看呀?”

“鹤奴,不要瞎说!”萧衡的声音少见地严厉起来,面容也比往日严肃,“还有,我不是告诉过你多次,让你不要再胡闹了吗?你怎么又弄这样的玄虚。”

对于顾谨频繁使出的各种花招,萧衡实在有些头痛。

顾谨却神态轻松:“衡哥,你可真会过河拆桥,今天要不是我给你们制造的这个大好良机,你能遇见钟二小姐?你要好好感谢我这个月老才是!”

萧衡无奈地道:“鹤奴,你也要为人家姑娘的名声想想。”

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尽管也对钟文柔很有好感,但却一直不愿多与她见面,毕竟无论是他,还是她,都不能自主自己的婚事。尽管本朝风气,并不严苛,但在议亲之龄却未定亲的少年男女私下相会,总多少会让人说嘴。姻缘能成,自然是佳话一段,可万一以后婚事不谐,他且不说,对钟文柔的名声可就大有损伤。

“是是是,这会儿就人家人家的,可见是真的把这个‘人家’放在心上了啊!”顾谨有点怪腔怪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