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要。”
闵婕妤皱了下眉:“阿谣!”
虞谣说:“如果不急着嫁,为什么要现在就定亲呢?万一过几年有更好的人选,不就亏本了嘛!”
她把定亲说得活像谈生意做买卖,把皇帝说得笑了:“话怎么能这么说?父皇自会为你精挑细选一个如意郎君,不会亏了你的。”
“那万一过几年有更如意的郎君呢!”虞谣追问。
皇帝哭笑不得,打量着她,迟疑询问:“阿谣莫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
……可是我不能说啊!
虞谣心里苦,还得天真摇头:“没有啊,儿臣说这么个理,现下定亲实在没有必要。”
说着,她鼓起勇气,做她绝对不在行的事——拼演技!
她抱住皇帝的胳膊,一脸小女儿娇嗔:“再说,万一儿臣日后有自己喜欢的人了怎么办?父皇给儿臣个机会,让儿臣自己选嘛!”
声音特别甜。
皇帝一时沉默,显然有些动摇。
但让虞谣赶到意外的是,闵婕妤动摇得更厉害。
她直接出言道:“陛下由着她吧。”
咦?!
虞谣有些诧异,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父皇更宠她,闵婕妤嘛待她也好,但是相对理智。
皇帝也有些诧异,他看了看闵婕妤:“你不是看姜沨那孩子好?”
闵婕妤点点头:“臣妾是看姜沨好,可就像唐姐姐说的,四公主和五公主比阿谣大一些,都还没有定下,怎么也该让她先定。”
皇帝摇头:“原是你先提起来的,她那是一时兴起。”
“关乎孩子的事,哪会一时兴起的呢?”闵婕妤语气温柔,低眉顺眼地端坐着,看起来无限温婉。
但虞谣总觉得,后宫的女人嘛,温婉背后指不定在打什么算盘。
略微顿声,闵婕妤抬了抬眼:“况且唐姐姐膝下的皇长子也娶了姜家女儿为妻,如此亲上加亲,孩子们相处起来也高兴。”
果然!!!
虞谣心里鼓起了掌:牛逼牛逼,杀人不见血。
姜家不是一般人家,单是丞相都出了不止一位。这样的人家跺一脚,朝中都要抖三抖。
太子之争是去年年初在朝中提起来的,储君是国本,皇帝自要好好与众臣讨论,但实际上,他有些抵触这样的话题。
大约因为虞谣是小孩子,他在虞谣面前流露过这种不爽,当下的虞谣穿越过来后,也就自然获得了这份记忆。
说实在的,她完全理解他的抵触,关乎死亡的话题在中国文化里本来就敏感。对国君来说,底下人提起立储,很容易激发他的对年龄和生死的危机感。
所以几位资质还行的皇子当时都不太受皇帝待见,包括虞谣的弟弟虞翊。
但是虞翊到底年纪小,小孩子对一位大权在握的皇帝构不成太多危机。
唐姬膝下的四个儿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皇长子。
皇后未能生养,皇帝没有嫡子,皇长子就成了一众儿子中最尊贵的一个。立储之争里,可想而知皇长子呼声最高。
皇帝也就对他防心最深。
半年前,皇帝为皇长子选亲,唐姬选中了姜家的女儿。
皇帝起初不允,但在唐姬的极力说项之下,这桩婚事到底成了。
唐姬这么做,明显是在为儿子谋求靠山,但在虞谣这个看过很多宫斗剧的人眼里,她这个谋法挺缺心眼儿的。
——正当英年的皇帝还在这儿摆着,为了谋求靠山把他得罪了,不是血赔嘛!
但唐姬显然不这么想,她还想让这个靠山再稳固一点儿。让儿子娶完姜家女儿,又想让女儿嫁姜家儿子。
这不正好往闵婕妤手里递刀子嘛!
至于闵婕妤,她提出让虞谣和姜沨定亲的时候是不是也想为虞翊谋求靠山暂且不提,反正她现在没放过捅唐姬的机会。
——她方才那句话翻译一下,俨然就是:陛下你看哈,唐姬已经跟姜家结成儿女亲家了,现在又想亲上加亲,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您自己掂量哈。
自古皇帝都多疑,有本事的尤是如此。
虞谣在意识世界里托腮吃瓜:“要是姜家跟唐姬的女儿真结了亲,她儿子就反倒彻底失去竞争力了吧?”
白泽喝茶:“理论上是这样的。”
虞谣拍桌子:“那敢情好啊!”
既能让定亲的事远离自己,又能帮自家弟弟一把,还有啥可说的,她同意这桩婚事!
于是,虞谣认真又可爱的开了口:“父皇,儿臣也觉得让四姐五姐先嫁吧!她们跟那位世子的年纪也更接近,儿臣却只把他当哥哥。”
皇帝笑意复杂地摸摸她的额头:“再说吧。你若真不想嫁,父皇不逼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