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这不是那天带走她的侍卫朱耿么?

那里面的人……

魏箩好像猜到是谁了。

果不其然,她刚一走进前厅,便看到正前方铁力木官帽椅中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穿一袭天青色织金蟒纹锦袍,腰上佩象牙折扇和白玉螭虎纹玉佩,身上穿戴无一处不精美,更衬得他通身贵气,丰神如玉。他不是宋晖那种温润的美,他比宋晖多了三分凌厉,三分孤高,比起容貌,他身上的气质更吸引人一些。

他支着下巴,见魏箩进门,凤眼好整以暇地看过来,眼里透出一点点促狭的笑意。

前厅坐着不少人,有英国公魏长春还有阿箩的几位伯父。魏长春竟然自愿坐在下方,把上位让给少年,看来他的身份很不简单。

魏箩心中腹诽,噔噔噔跑向魏昆,“爹爹……”

魏昆接住她小小的身子,笑呵呵道:“阿箩,快来见过靖王。上回就是他的侍卫救了你,今日爹爹特意把靖王请来,好好感谢感谢人家。”

魏箩一怔,向赵玠看去。

她猜到他身份尊贵,没想到竟这样尊贵!

阿箩没见过靖王的面,但是听过靖王的传言。他日后可是不得了的人,崇贞皇帝退位后,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赵璋,但是赵璋比他小了七岁,所有权利都被他架空了,成了大梁第一个傀儡皇帝。他顺理成章地成为摄政王,所有大臣只听他的吩咐行事,他可是睚眦必报,心机深沉,刚愎自用的狠角色!

阿箩盯着他右手的绣金宝相花纹袖口,袖口下滑,露出一排深深的牙印。

明明过去两三天了,那牙印却一点没消,反而更加明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咬的时候怎么这么痛快呢?

阿箩:……咬都咬了,你想怎么样?

赵玠:过来,让我咬回来。

阿箩:……

阿箩:等等,唔,你是不是咬错地方了?

赵玠:哪里错了?咬媳妇儿的嘴巴不是天经地义?

阿箩:(一巴掌呼过去)我才六岁,你变态啊!

☆、第014章

哦……魏箩觉得有点不妙。

他把牙印露出来,是故意让她看的么?

他这次来,莫非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上次把他咬得那么重。他的侍卫差点把她抓回去,还说要拔掉她的牙齿。如果不是她哭成泪包,这会儿很有可能已经没有门牙了。若是传闻不假,依照靖王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魏箩趴在魏昆怀里想了想,她可不想刚重生就没命,也不想招惹这么一个大人物。她到底不是真正的六岁孩子,思绪千转百回,考虑得比别人都多。靖王身份尊贵,她既然已经得罪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眼下向他道歉赔不是他未必接受,不如顺势而上,将计就计,或许还能另谋出路。她从魏昆怀里抬起头,明亮潋滟的大眼睛看向赵玠,一眨又一眨,模样天真:“谢谢靖王哥哥。”

按理说赵玠是王爷,别人怕他都来不及,阿箩既然叫他一声靖王,就不应该再喊哥哥的,喊哥哥就有点攀亲道故的意思了。不过她小奶音甜软自然,再加上年龄摆在那儿,不容易让人多想,只会觉得这一声哥哥喊得真甜,真好听。

赵玠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

他可记得她那天嚣张跋扈的小模样,咬了他一口不说,后来坐上马车还说他不好吃。不好吃?她以为他是什么,盛京城街道上卖的八宝鸭还是葫芦鸡?那小模样当真叫人恨得牙痒痒,跟现在的乖顺懂事可谓天差地别。

她到了长辈跟前,就老实了么?

赵玠不说话,既没接受她的谢意也没任何表态,敛眸,若有所思地把玩腰上的象牙折扇。

英国公见他手边的茶空了,便交代丫鬟重新添一杯茶,让魏箩亲自端过去,“这是今年春天新上的峨眉雪芽,比一般的茶味道更清香一些。府里还剩下半斤,王爷若是喜欢,一会儿就全部带走吧。”

赵玠也不推拒,看向魏箩,“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丫鬟添好茶后,把一盏墨彩小盖钟递到阿箩面前。阿箩从魏昆身上爬下去,接过茶托,小心翼翼地走向赵玠,举起手臂怯生生道:“哥哥喝茶。”

她声音好听,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再加上说话时习惯拖长尾音,听起来绵绵软软的,甜得人牙疼。

小丫头仰着白白嫩嫩的小脸,一双杏眼格外明亮,浓密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极了西域进贡的瓷娃娃。赵玠不得不承认这小丫头长得好看,他不急着接,一边扶着铁力木官帽椅的云纹扶手上,一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小丫头有些耐人寻味,人前乖巧,人后乖戾。如果不是被她狠狠咬过一口,他这会儿应该也会被她玉雪可爱的外表迷惑过去。

他不说话,魏箩又长长地叫了一声:“哥哥……”

赵玠无声一笑,接过她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他正准备说话,下方的魏昆突然道:“阿箩,这位是靖王爷,不是哥哥。”

其实叫哥哥也不是不行,魏昆有些太谨小慎微了。真要算起来,魏箩确实该叫赵玠一声哥哥。赵玠的生母是陈皇后,陈皇后下面有宁贵妃,宁贵妃与忠义伯府是本家,忠义伯府又是杜氏的娘家……这其中关系千丝万缕的,理起来虽然复杂,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魏箩闻言,眼巴巴地看着他,翕了翕唇改了称呼:“靖王……哥哥。”

得了,这个哥哥是逃不掉了。

别人或许会觉得阿箩固执,不过赵玠却一眼识破她的小聪明。这是在讨好他呢,小姑娘心虚,一声一声地叫他哥哥,就是希望他能不计前嫌放她一马。这可真有意思,他不喜欢小孩子,但是这个六岁的小姑娘有点不同。他放下小盖钟,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食指点了点八仙桌面,“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魏老爷言重了。”

茶敬过了,谢也道过了,剩下的便没魏箩什么事了。大人说话,不让小孩子在一旁听着。英国公让金缕把她抱出去,她搂着金缕的脖子,离开时忍不住看了赵玠一眼。赵玠眼神黝深,也在看她,她一缩,只露出一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小小的模样既可笑又可爱。

人走了,赵玠薄唇依旧噙着笑。

他毫不遮掩手腕的伤痕,魏昆看到那里一排清晰紫红的牙印,不免愕然。刚才总以为自己眼花了,目下再看,那个牙印还在那里。他问道:“恕下官多言,王爷腕上的伤痕……是被咬伤的么?”

赵玠托着下巴,慢吞吞地嗯一声:“是被一个小丫头咬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