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皋的脸色难看极了。

一般来说嘛,第一第二争了这么多年,都是贺勋和袁康棋就算了。他好好地把第三坐稳,也能退而求其次。

可是育德的竞争有多大?保三争二争一,很难。

好死不死,主科三门的排名里,周婧第三,林皋第四,恰好压了林皋一头。就这么端端正正,明明白白的两个字,直接让林皋的脸都涨红了。

周婧抱着胸想,综合科临时抱佛脚果然只能基础入门,令人惋惜,主科上当个第三,也是很新奇的体验呐。

难道是老了记忆力衰退了吗?

她这么想着,盯着那公告单上,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喊声,说:“她作弊了!肯定作弊了!”

短暂的寂静后,人群一片哗然,周婧原本还在自我安慰傻笑,闻言怔住,慢慢的转过了头。

那些声音藏在人群里,有躲闪的目光,也有直视她的眼神,义愤填膺的,信誓旦旦的,好像真亲眼目睹了她作弊的过程一般。但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公告栏前几乎已经有些混乱了。

“谁作弊了,你他妈给我作弊一个看看!”绿毛冲喊的最凶的那个人喊道。

可是只是短暂的被吓了一跳之后,那人立刻不服气道:“不是作弊,她怎么可能考成这样?你当我们是傻子!作弊!作弊!”

周婧一边想,育德的学风果然端正,对于作弊这种事几乎都是人人喊打的效果了。一方面却又觉得荒谬,她做了这么多年第一,还是第一次被指责作弊。

如果只是小声的起哄就罢了,可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喊作弊的声音越来越大,发展到最后,人群里几乎人人都是一张愤怒的脸,仿佛马上就要把她绑在柱子上烧死谢罪似的。

“作弊!作弊!作弊!”

一张张脸都是义愤填膺的表情,他们站在后面,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动作,但又没有第一个人敢动手,于是只能喊的大声,似乎这样就能发泄不满和愤怒。

林皋还是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他身边的陶曼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沉默的看着周婧不说话。

袁康棋虽然还是笑着,笑容却有些发沉了。

贺勋皱了皱眉,瞥了周婧一眼,周婧似在发呆。和周婧接触以来,无论是以前的风骚校霸还是后来的厚脸皮状况王,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

他拨开人群往前走,走了两步回过头,道:“不走?”

袁康棋像是回神,一把抓住周婧的胳膊,赶紧跟了上去。绿毛也紧随其后。

贺勋却没有去上课,他人高走的快,很快就走到教学楼底下的一处走廊。这里没什么人。

“怎么回事?”绿毛问:“教务系统出问题了?”

周婧看向他,绿毛竟然没有随大流怀疑她作弊,真令人感动。

“没有。”周婧一笑:“我自己做的。”她看向绿毛:“你信吗?”

绿毛一愣,没说话。

“算啦。”周婧挥了挥手:“也没指望你会相信。”

她一心只想着要赢,却忘记了神童的传说本来就少。一夜之间从学渣变学霸,还是在高三这样的时候,实在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对于异闻,人们乍闻之下所抱有的怀疑永远大于相信。

袁康棋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有麻烦了。”

“育德的分班考本来就很重要,高三的分班考重中之重,作弊会严惩。因为名次对学生很重要,一旦被发现作弊,学生和学校都会高度重视。”

“我没有作弊。”周婧强调。

“有区别吗?”袁康棋道:“你没看见那些人?”

单纯的考试排名次,有人作弊,或许还不到这么激烈的地步。但是分班考的名次意味不同,你多考一个名次,有人就下降一个名次。你作弊能去更好的班级,有人就会因为你和理想的资源失之交臂。

学校的竞争因为更纯粹,所以才更残酷。在年轻的学生们还并不广大的圈子里,对于竞争的“不公”,都是戴着放大镜去看的。尤其是有关自己的利益之下。

周婧的名次上升,意味着有人的名次会下降。所以她被指责“作弊”,甚至更严重。

见周婧沉默,袁康棋道:“我先去教务处看看,打听一下是不是系统缘故,如果是的话,就最庆幸了。”

如果是教务处的锅反倒是好了?周婧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也去!”绿毛道,又对周婧说:“大姐,你先回去上课吧,”

绿毛和袁康棋走后,周婧背靠着墙,深深叹了口气。

学生也不是没有烦恼的啊,而且被冤枉的滋味,除了好笑之外,还是很愤怒的。

她看向一边沉默的贺勋,问:“喂,你也觉得我是作弊了吗?”

昨晚的事情本来周婧觉得够尴尬了,结果今早这么一闹,倒像是把那些尴尬都自动清空了。

“不觉得。”贺勋答。

周婧猝然回头:“真哒?谢谢你相信我!为什么?”

贺勋:“你懒。”

周婧:“……”

好吧,这也能算理由。

她嘟嘟囔囔的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小伙子,哎,谁要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福气了……”

贺勋:“当我没说。”

如袁康棋所说,对于分班考的作弊行为育德的容忍度是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