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白点头,他过去拉开了兄长家的木屋,纪墨熟门熟路地走进去,找到青哲特意放在桌面上的火石,还有他们用剩下的干柴。
没过多久,在原先的火塘位置,在小龙的欢呼拍爪雀跃声中,火苗窜了起来,敖白不甚熟练地往上添柴,篝火很快熊熊燃烧了起来。
“呀呀呀~爸爸!爸爸你快来!我、我好烫啊!”小龙探身乐了半晌,然后着急大喊。
纪墨赶紧把孩子往回拽,哭笑不得地提醒他:“傻小子,那是因为你靠得太近了!还有,那叫热,不叫烫。”
在小树林里待着的肖佑看得清楚,他鄙夷地想:真笨啊,敖沂你是想跳进火坑吗?龙小时候这么笨的?
他们顺手带了几条鱼上来,敖白烤鱼手艺相当一般般,胜在态度一丝不苟,十分认真。
纪墨对于烹饪也没有什么天赋,他拿出青哲留下的调料竹筒,像模像样地撒撒撒。
烤鱼的香味慢慢弥漫开来,十分具有诱惑力。
肖佑在树上忍不住咽口水,慢慢就站不住了,他今天心情很糟糕,并没有吃晚餐。
恰好此时,小龙问:“爸爸,鹰呢?他不吃吗?”
纪墨不动,眼睛往后看,耳朵竖起来,果然,又听到了后面树林传来翅膀的扑扇声。
敖白头也不抬,朗声说:“肖佑,你下来吧,我可以帮你报仇。”
第163章 海岛夜话·狡猾鹰与笨小龙
“什么?你帮我报仇?”雏鹰乍然听到差点从树上摔下来,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奋力张开双翼扑扇了几下,又前后左右摇晃了一阵子才重新站稳。
敖白镇定自若地烤鱼,就好像刚才说出要帮肖佑报仇的龙不是他一样。
纪墨听到后面树林里传来的“哗啦哗啦”、“扑扑扑”的动静,他有些担心,站起来回头看,扬声询问:“肖佑?你没事吧?”
小龙也扭头看,喊:“爸爸,鹰掉下来了吗?”
“才没有!”后面的肖佑立刻回答,他严肃地说:“敖沂,雄鹰怎么可能从树上掉下来呢?这就像你不会被水淹死一样。”
小龙一天天的长大,说话越来越流利,此时他已经知道回答:“是呀,我是龙,不会淹死,我哥哥也不会,鹰才会淹死的。”
“……”肖佑再次无言以对,他慢慢从树上跳下来,朝温暖明亮的火塘走去,虽然他肚子非常饿,但肖佑没有看烤鱼,而是期待地看着敖白。
——这个西西里海的龙王真的愿意帮我报仇吗?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是我可以做到的吗?
不得不说,肖佑不仅早慧,而且早熟,天生的七巧玲珑心,立刻就能想明白海族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自己——凭什么呢?是吧,我可是鹰族,跟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小龙却还弄不清楚他们心里的弯弯绕,小家伙友好地挥舞着爪子,奶声奶气地邀请:“鹰,你过来呀,我爸爸烤鱼,一起吃吗?”
“我叫肖佑,你可以叫我哥哥。”肖佑忍不住提醒道,他慢慢走出来,鹰眼在黑暗里亮闪闪,锐利有神。
孰料,小龙却忙不迭地摇头,说:“哥哥不在,他回家了,你是鹰,不是哥哥。”
在白金小龙的心目中,希图竟然成为了有且只有的哥哥,连敖沣都只能叫王兄的。
“沂儿,希图是哥哥没错,但只要年纪比你大,都可以喊哥哥,就是一个礼貌的称呼而已,你明白吗?”对于孩子的执念,纪墨和敖白解释过多次,却始终没能纠正,纪墨十分的无奈。
“不要,不行的。”小龙的态度少有的坚持,跟他平时乐呵呵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伸出爪子扶着纪墨的脸,严肃地说:“爸爸,哥哥回家啦,没有哥哥了啊。”
肖佑特意走到敖白对面蹲坐着,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敖白,嘴上说:“算啦,不肯叫哥哥,那你就叫我肖佑吧,没关系的。”
敖白依次翻动着架子上的几条鱼,微笑着说:“敖沂还小,很多都还不懂,比不得你聪明。”
肖佑看着小龙在敖白怀里舒服窝着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从前,他站在父亲肩头撒娇闹腾、对着家人毫无顾虑地闹别扭……奈何,那些都只能在梦中重温了。
“没有,敖沂很好。”肖佑忍住心酸苦涩,安慰道:“你们俩这么厉害,敖沂一定不会笨的。”肖佑又在心里补充了下半句:唔,也许龙小时候是比较笨的吧,说不定长大就变聪明了。
纪墨看懂了雏鹰羡慕黯然的眼神,他连忙从架子上取下一条烤好的鱼,掰开它、露出白嫩散发着香味的鱼肉,放到一块干净石板上,招呼道:“鱼烤好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们很少生火烤肉吃的,肖佑,你来尝尝。”
敖白一本正经地表示:“那条不好吃不要勉强,架子上还有很多,总有一两条是能吃的。”
“爸爸,我呢?”小龙看着纪墨细心照顾肖佑吃鱼,他傻眼了,磨着爪子、小小声地提醒。
敖白挑挑拣拣一番,取下一条鱼,说:“来,沂儿,你吃这条。”
“……好。”小龙又悄悄瞄了一眼纪墨,颇有些接受不能地吃起了敖白喂进嘴里的鱼肉。
海岛上晚风徐徐吹拂,凉意沁人,幸亏有熊熊燃烧的火堆,照亮了沙滩一角,驱散了夜晚的寒意。
“谢谢。”肖佑轻声道谢,他的头一直低着,吃着纪墨剥好的去了刺的鱼肉,自从家破人亡后,肖佑很是吃了一段担惊受怕、颠沛流离、食不果腹的苦头,并且他明白,今后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了。
敖白一边喂孩子吃烤鱼,一边主动提起:“肖佑,弗莱是我们家的死敌,非死不可的那种。”
“!”肖佑立刻抬头,打起了精神盯着敖白,“非死不可的死敌?”
敖白点头,神色冷峻地说:“你没听说过吗?我的伴侣曾经被你的族人抓去关了几天,如果不是纪墨一再坚持,我也做不到跟猛禽部落谈合作——太难了,我心里非常难受。”
如果不是顾及到自己是西西里海的龙王、如果不是伴侣态度强硬,敖白根本不愿意跟猛禽部落接触。
肖佑不安地挪动了几下,飞快眨眨眼睛,诚恳地说:“你说的那些我不清楚。只知道祖父和父亲、叔伯们非常憎恨龙族,听说我们部落的雌性和幼崽被独眼恶龙杀害了很多,部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祖父有段时间总是唉声叹气。”
纪墨了然,清楚肖佑说的是什么,敖白一挑眉,看向雏鹰的眼神总是有几分赞赏之意——嗯,你倒是机灵,知道该拿什么话来堵我。
但是,容拓跟猛禽部落之间,又是另一番的恩怨了。
“事出有因,种下恶因必得恶果,谁都逃不过。”敖白平和地表示,“但我的伴侣绝对是无辜的。当初我们刚来西西里海,你们部落的弗莱卑鄙地偷袭了纪墨,并且重伤了他,我拼死追赶,侥幸在石湾海滩救回了他,如果当时没有救回纪墨,后果不堪设想。”
肖佑再度不安地变换了个站姿,讷讷地说:“弗莱确实该死,就算我们部落缺珍珠,也不应该偷袭伤害人鱼啊,兽神不允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