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长安 启夫微安 2890 字 20天前

“希望不是。”

沉默……

正屋愁云惨淡,三十一号完脉,开了一个令控蛊的方子。虽不至于解蛊,但比一般药物要管用得多。方自仲拿到方子便立即命人去搜罗。上面写的什么毒蟾蜍,看起来怪渗人的。但这个时候也没功夫管这些,先把东西搜罗齐全才是首要。

看完周和以,三十一回去便将今日之事照实写下来,飞鹰传书去京城。

海东青飞得虽然快,这一路上却都是冰雪天气,长安接到信已经是十日以后了。京城连着几日的大雪,宫妃们嫌出门走动受罪,省了不少事儿。

长安心里焦灼地等着北疆的消息,看到三十一的信件,眼前一阵发黑。

“蚀蛊?蚀蛊……”这玩意儿长安知道,原小说中提到过一嘴。

长安知它的凶险性,这玩意儿别看不到指甲盖大小,却能从里到外吃空一个人。一只蛊虫能在苏醒的情况下不眠不休的吃上二十年,但通常情况下,它们吃空一个人仅仅只需两年。吃完一个,会立即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没找到,就迅速休眠。只要不彻底杀死,哪怕休眠几百年也不会死。一旦中了,几乎是没有解蛊之法的。

“不会的,不会的……”长安捏着信件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怔怔地呢喃,“周和以不会那么倒霉的,他小说里好歹活到三十四。没道理我来了,他年方二十就英年早逝。”

“主子?主子?”紫怨蓝欲有点被长安惨白的脸色吓到,一声声唤她。

“不可能,不可能的,”长安看着‘蚀蛊’两个字,只觉得心口被一只手揪起来,已经不仅仅是隐隐作痛了。她刷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哑着嗓子,问道:“夜枭还有几个人在?立即给本妃站出来!”

翠平宫内殿,悄无声息地冒出四个人影。

“立即荆州去找一个名唤‘瑛姑’的瞎眼女子,”长安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绞尽脑汁地回想小说里提到的那个解蛊人的相貌:“苗人,约莫三十岁的模样,一只脚有些跛,喜好穿窄袖紫衣。脾性古怪,一个人住在某个深山的洞穴之中。”

夜枭暗卫留下是为了保护长安,若是走了,翠平宫就没了保障。于是一时间犹豫不决。紫怨蓝欲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安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去找!立即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找人是个耗时的事儿, 尤其长安命夜枭找得还是个擅蛊行踪成谜的苗人。且不说没个两三月, 寻不到人,就说周和以脏器衰败的速度虽说延缓,也暂时得不到根治。短时间内, 三十一实在没办法没能确定到底是蚀蛊还是影蛊。

北疆那边愁云惨淡, 长安这边也同样夜不能寐。

诚如方自仲所说, 再强健的人也经不住从里到外衰败。人并非铁打的, 周和以的身子哪怕比旁人更强健, 也不过能撑个两年的样子。期间还不能断金贵的药材奉养, 否则至多能活个一年半。

长安心急如焚,可是着急也没用。她远在京城皇宫,既不懂医术又不通蛊术, 干着急而已。

周修远得知了周和以快不行, 却是仰天大笑。那股打心底儿的畅快,有眼睛的都瞧得出来。一连好几日,他朝中朝外都一幅笑容满面的样子。便是最近爆出来的秋闱舞弊一案又牵连出一个他颇为器重的重臣,也没能叫他当场变色。

耐着性子日日等,二月初,三十一的来信终于确认了周和以中的何种蛊。

是蚀蛊。

长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沉到了冰水里,冰凉冰凉的。

这么稀少的蛊都叫周和以给碰上, 长安很难做到不崩溃。蚀蛊啊!蚀蛊无解啊!至少在这本小说里,长安纵观全本,从头到尾就没提起过一个能解此蛊的能人异士。

可,周和以怎么办?

他怎么办啊?

他虚岁才二十一岁, 他二十一岁就要英年早逝吗?

不,不会的,长安不能接受!

周和以那般被周修远算计都能活到了三十四岁,没道理她嫁他,他便要早十几年死去!周和以好歹是小说中最最重要的男配,好歹是记入历史的大盛名将,怎么也不可能死的这么随意……可是连小说女主角都死了,滑落池塘淹死的,周和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一刻,长安觉得自己长期以来以为理所当然的信念崩塌了!

她茫茫然地靠着床榻,目光定定地凝视指尖。比起茫然,她更多的是恐惧。她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个真实又现实的世界。哪怕她的灵魂曾站在上帝视角俯瞰整个大盛,她也不过是个挣扎在其中的普通人。她的相公,她的爱人,她孩子的父亲……虽说她嘴上不曾承认过,但这个世界唯一真心将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现在要死了。

伤心吗?不,只是觉得心口绞痛,喘不上气。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去做,一个字不想说,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不知坐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从明到暗,直至殿内亮起了火烛,长安也一动不动。

紫怨蓝欲等人从旁看了十分担忧。事关主子,她们也不知从何劝起。远在偏殿的龙凤胎似乎感受到了母妃悲愤的情绪,突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尖利的哭声仿佛针扎一般,刺穿了紫怨蓝欲的心,她们忙不迭去了偏殿照看小主子。

长安头也没抬一下,手里还捏着今早刚到的信。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前院传来阵阵击节声。从来都是白日出现的周修远,在这样的深夜,满面春风地出现在了翠平宫的内殿。他的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神色警惕的宋雨。宋雨跟防狼一般,死死盯住了周修远。

如此冒犯之举,周修远心情好,居然没计较。

一进门,目光便灼灼地落在床榻上发呆的长安脸上。

“长安,身子好了吧?”哦,说来距长安生产已经四十多日。有太医从旁精心照看,长安的身子其实早已恢复。周修远今夜前来,便是来收取他的果实的。

长安一动不动,宋雨的脸都绿了:“陛下,王妃身子不适,恐不能……”

他话没说完,周修远身旁笑嘻嘻的王匆脸瞬间一变,反手就是一巴掌甩过来。下手突然又狠辣,直扇得没有防备的宋雨眼冒金星。

宋雨一个踉跄栽倒在地,抬起头如狼的目光就刺向了王匆。

王匆被他刺得一缩,但转瞬又恢复了趾高气昂:“你个狗奴才!滚一边去!这里有你张口的地儿?也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是谁,竟敢张口便胡乱吠喊!”

宋雨目光不变,幽幽得仿佛随时能扑上来将他撕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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