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顷白松开了她的手腕,却进而叉住了她的腰,往上一提。萧羽彦连忙伸出两只手扶住了池壁,腿也不自觉地环住了穆顷白。
他低头看她,唇畔扬起一丝笑容:“羽儿,既然你盛情邀请。今日,我便遂了你的愿。”说着俯身便要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忽然,两人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穆顷白警觉地停了下来。萧羽彦也一阵慌乱,转头想要去看。但也只看到了裙裾的一角。
但她心头一惊,莫非方才有人看到了这样的情形?!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穆顷白将萧羽彦抱着坐到了岸边。她蜷缩着,瑟瑟发抖。
穆顷白叹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将她包裹住:“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换个地方的。这里有人打扰。”
萧羽彦裹紧了衣衫没有答话。穆顷白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回宫吧。”她点了点头,还有些惊魂未定。穆顷白低头看了看她,一张小脸满是红晕,眼中却是惊慌失措。
她这般逞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可其实身处险境,四面楚歌。如今境况,想为她铺平前路,还真是要费一番功夫。
夜色掩映,穆顷白将萧羽彦抱回了寝宫。又取了一方软布替她擦拭水汽。萧羽彦看着他握住了她那条受伤的腿,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良久,才嗫嚅地说了一句:“小白白,对不起……”
穆顷白抬眼看着她,捏了捏她的脸:“其实方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冲你发火的。”
“是我不好,自作主张又一厢情愿的。”萧羽彦脱下了身上的袍子,裹紧了被褥,只露出一张脸和一条腿来,“我知道你能放下齐国的一切来陪我,已经是委屈。不该还强求你一定要接受我,毕竟……”
萧羽彦其实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究竟问题出在哪里,为什么他会那么生气?仔细一想才醒悟过来,一定是因为她说了那一句——我想上你。
穆顷白还以为她是男子,所以觉得她真拿他当男宠来看了。可是要她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她又说不出口。原本想着多说无益,不如实际行动起来。现在看来,这一层误会不解开,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很难再进一步。
“毕竟什么?”穆顷白捉住了她的脚腕,试了试她是否又伤了脚。
“没……没什么。”
他低头凝视了她片刻,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半晌,才缓缓道:“我去沐浴,你先歇息吧。”
“沐浴?方才不是——”萧羽彦说了一半又止住了。方才只是沾了水,不能算是沐浴。可是他才碰过她,便要去沐浴。莫非是……觉得恶心?
她越胡思乱想越觉得难受,索性转了个身蒙住了头不去多想。穆顷白回头瞧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进了内室。
翌日,萧羽彦下了早朝,便一溜烟去了梨园找凛渊谈心。今日荀夫子也在,云洛不知道去了哪里。三人在院子里坐下,萧羽彦使了好几个眼神示意荀夫子避嫌。向他却浑然不觉,竖着耳朵在听。
凛渊摆了摆手道:“陛下就当他不存在吧。”
萧羽彦这才撇了撇嘴道:“上次找你说的那个事情,她照着你的法子去做了。可是效果却不大理想。”
“哦?发生了什么?”
萧羽彦思忖了片刻,便将昨晚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凛渊听着若有所思道:“此事确实是师兄考虑不周了。我们男人对于主动扑上来的又不喜欢的女人,确实是非常反感的。”
这句话给了萧羽彦会心一击,她忧伤道:“可不是么。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大的反应?而且他还说,以前有亲密接触时都是隐忍着不发火的。这一次她做的过分了,所以火太大,灭不了了。”
“可若真是不喜欢,那就不要接触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人。”凛渊蹙眉道,“我觉得此人行为古怪。分明是在发火,可最后还要亲人家。莫非是另有所图?”
“不会吧……”萧羽彦心虚地想了想。她虽然身为黎国国君,可论身份地位,穆顷白不比她低。若说是有其他图谋……她不敢多想。
两人聊得仔细,一旁听了许久的荀夫子终于忍不住插话道:“可依我看来,你们所说的这个人。他所指的发火,未必是生气的意思。应该理解为……欲1火焚身吧。”
萧羽彦和凛渊齐齐向荀夫子投去了鄙视的目光。凛渊敲了敲桌子,正色道:“阿荀啊,我早就教育过你。不要看那么多不正经的书。你看,好好的当世文豪,看多了那些东西,脑子都不正常了。”
萧羽彦接口道:“可不是么,都说看多了□□,会导致视线模糊气虚体弱。果真不假。什么欲1火焚身?他可是禁欲系的。你不要推己及人。不对,你不要信口胡言。”
荀夫子被两人这一唱一和气得牙痒痒,起身拂袖而去。
梨园之中只剩下师兄妹二人,远处传来了阵阵击缶声和编钟声,沁人心脾。
萧羽彦苦恼地托着下巴:“你说他真的是另有所图么?”
“大司马么?”凛渊接过话道,“大司马之心还需要多想么。若是你二姐对他有意,我劝你还是尽早阻止的好。”
萧羽彦知道凛渊是误会了,但也没有解释,只是道:“我以前也如你所想。当上次在大理寺一案之中,他从头到尾都在帮我。我觉得可能是我误会他了。”
“又或许武子都此人对他而言,也是要除之后快的呢?”
“不会的。武子都在朝堂是一向以他马首是瞻。大司马只会让服从他的人留在朝堂里,父皇的老臣被他清理了大半。剩下的也都噤若寒蝉。我从未见过武子都有一句违逆大司马的话。”
“你也说了,他清理了先帝时候的老臣。为的难道不是自己把控朝政么?至于武子都,有些人就是面和心不和。”
“起初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但如今想来,韩云牧就任大司马以来,也没见他贪赃枉法。倒是勤勤恳恳在帮我治理黎国,推行的律法是严苛了一些。但是黎国的军队确实强大了不少,面对强敌来犯也可一战了。”萧羽彦掰着指头数了数韩云牧的优点。
凛渊蹙眉道:“发现师弟你还真是好收买。此前在给师父的书信里,可是将韩云牧骂得狗血淋头。我记得你还说,他掐过你的脖子。这些仇,都不记了?”
萧羽彦憨笑道:“寡人是一国之君,哪能跟臣子记仇呢。何况他还一直在帮我。”
“你就轻信他吧。看他到时候还不还政与你!”凛渊说着气愤地戳了戳萧羽彦的脑袋。
萧羽彦揉了揉额头,这倒是说到了点上。明年生辰,她就要及冠了。且不说朝政是否要还给她,就算是还了,这人她也用不起来。到时候八成还得去求韩云牧。此次朝中动荡,却正是她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了。
想到这里,萧羽彦辞别了凛渊。决定回南书房发愤图强去,等她真正得了实权。一定要更加勤勉,让黎国强盛起来。到时候把五国全灭了,什么世子公子的,都掳回宫来。当年在稷下学宫欺负她的,她一个个都要拿小鞭子抽一顿。其他的相貌俊俏的,就收进后宫,分发给她这些可怜的妃嫔。
萧羽彦越想越觉得有趣,一路走着便一路傻笑了起来。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声询问:“陛下有何事如此开心?”
第48章 智障师兄妹
萧羽彦抬起头,赫然见到大司马正带着一队人马向她走来。她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韩云牧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没事。”萧羽彦站稳了脚,正要收回胳膊,韩云牧却依旧攥着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