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裳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 芍药跪在床边轻轻的揉着华裳的额头, 殿内一片寂寞.
兰芝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走进殿中, 轻声开口道 ︰娘娘, 陈喜公公来了.
华裳睁开眼, 转过头道 ︰陈公公? 难得来的贵人, 请进来吧.
芍药见华裳坐了起来, 倚在靠枕上, 只身穿一件纯白色的里衣, 便准备放下帘子. 毕竟哪怕是见太监, 这样衣衫不整的也不好.
华裳见状摆了摆手, 低声笑道 ︰本宫与陈公公在建章宫侍疾时, 有过命的交情, 哪里还用挡什麽帘子? 再怎麽狼狈的样子也是见过的.
芍药闻言低声应是, 轻轻退到一旁.
陈喜从门口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副谦卑的, 躬着腰的样子, 请安行礼 ︰奴才拜见贤妃娘娘, 娘娘吉祥.
华裳抬手道 ︰公公多礼了. 赐座.
陈喜起身谢恩, 谨慎地坐了半个椅子, 微微低着头以示恭敬.
华裳轻声开口道 ︰公公来此有何贵干? 皇上有什麽旨意麽?
陈喜缓缓地摇了摇头, 低声道 ︰皇上并未有何旨意, 奴才是独自前来, 有些事想和娘娘说一说.
华裳嘴角的微笑慢慢淡去, 左右看了看, 开口道 ︰你们都下去吧, 本宫和陈公公说几句体己话.
殿内站着的小宫女鱼贯而出, 只剩下华裳身边的芍药.
陈喜认识芍药, 当初侍疾时, 芍药就是跟在华裳身边的那个宫女, 他知道这是华裳的心腹, 值得信任.
陈喜拱了拱手, 轻声道 ︰奴才奉命彻查娘娘小产一事, 目前已经几乎盖棺定论. 奴才本想回建章宫复命, 可是还是先到了娘娘的宫中来.
华裳抬起眼帘, 轻声问道 ︰我知道公公一定有话和我说, 我从未当公公是奴才, 公公也不把我当外人, 如今公公来了, 我很高兴.
陈喜沉默了一会儿, 低声道 ︰娘娘心胸宽广, 仁爱厚德, 奴才一直记着娘娘的好.
华裳直愣愣的看着陈喜, 开口问道 ︰公公想要告诉我什麽? 是什麽东西, 公公不愿意对皇上说, 而来告诉我呢?
陈喜低下头, 道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温贵嫔, 御膳房的张保说是椒房宫的福喜指使他, 福喜却一直不招. 前几日奴才带走了许多温贵嫔身边伺候的宫人, 有一个叫夏竹的宫女最後开口了, 说温贵嫔最近很奇怪, 有时很忐忑, 还做噩梦, 却什麽都不愿意说, 也不让宫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华裳垂下眼帘, 轻笑道 ︰我有印象, 夏竹似乎是温妹妹的贴身侍女. 不过那个叫秋云的宫女更得她的信任.
陈喜慢慢摇了摇头 ︰秋云什麽都没招, 受不住刑罚, 咬舌自尽了.
华裳嘲讽似的笑了笑 ︰心腹果然是心腹, 忠贞的很.
陈喜顿了顿, 继续道 ︰最关键的证据是, 温贵嫔两个月前病了一阵, 开的药方中有八角莲这味药. 据小宫女说, 这药是秋云亲自煎的. 那段时间里, 只有温贵嫔自己, 开过带有八角莲的药方.
华裳的手臂似乎都失去了力气, 倒在床上, 惨淡笑道 ︰果然是她, 我本来还抱着一线希望, 如今, 却不过验证了後宫无情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