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材欣长的男子,面容整洁,目光深邃,根须不留,有着一股别样的气质,还真不像个农村汉子。
丁小白立马就信了东子之前说的,此人确实是出门游历过,见过世面的,且还识得些字,带着些书生气的小骄傲。
这人此时正用手指着东子爹,一脸的颐指气使,“吴二贵,看来你家开出来的那几亩地你是不想要了?”
“你说你家小香经你这么一折腾,那就成了个悔婚、逃婚的下贱胚子,除了我儿子不嫌弃,她还能嫁给谁?”
“明天就是回帖子的日子了,你这时候想跑,真当我们家不要脸面呢,我跟你说吴二贵,我早就防着你家这一手了。”
旁边一个壮年男子附和道,“就是啊,二贵,你这次的事情办得不地道,我们可不能偏着你,说好了的婚事,哪能说悔就悔了,太不仁义了。”
吴二贵气得有些抖,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指着那个说话的男子,半天,才好不容易把要说的话说出了口。
“青苗子,亏我还把你当兄弟,是你去跟里正告的状吧?你是不是早就悄悄守着我家了?”
“我可真是看错了你,开春种地,秋天收割,哪年我和东子没去你们家帮忙?怕你一个人伺弄不过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东子一扯爹爹的袖子,“爹,他做都做了,你还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天下间总少不了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人,咱就当出力买了个教训吧。”
丁小白心里暗笑,这小子倒是个补刀好手,好在心里清明,是个能看清因果的,点拨点拨应该是个能堪用的。
那个壮年男子却是气得直跺脚,整个一副受了委屈说不出,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模样。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这是我老青忘恩负义么,你家既然答应了里正家的婚事,自然就该守着。”
“做人就该讲究信用二字,说到做不到还算是男人么,逃婚算怎么回事儿?我这是……是帮理不帮亲。”
东子傲然地撇了撇嘴,“哼!还帮理不帮亲,你占着什么理儿了?来我家守着,然后去告密,就是你占的理儿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答应婚事了?偏听一面之词,可见你才是个分不清好歹,你不光忘恩负义,你还糊涂至极。”
壮年男子被东子给骂愣了,跟着就愣模愣眼地看向里正,“里正,你不是说二贵家应了婚事吗?东子这么说又是咋回事儿?”
里正义正言辞地道,“当然是应了的,不然我儿子的八字帖子怎么会在他们家,我媳妇儿抬去的聘礼怎么没被他家还回来?”
东子气得‘呸’了一声,也顾不得里正的权威了,上前一步站到了里正的面前,话里话外寸步不让。
“你还真好意思说,什么叫八字帖子在我们家里?什么叫聘礼没被我们家还回来了?脸呢?”
“身为里正,你胡说八道到这个程度,我也真是没话可说了,今天当着大家伙儿的面,你敢不敢说几句真话?”
“你儿子的八字帖子,是不是你扔在我们家的?我家有人接了吗?抬过去的聘礼是不是我家拒收的?你婆娘是不是坚决不肯抬回去的?”
说完转头看向四周的那十几个男人,“既然大家伙儿都在,那就请大家评评理,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了,凭我们吴家的人品,可做得出卖女求荣的事?”
丁小白原本早早地钻进来,就是想替吴家争这个理儿的,现在看到东子的表现,有理有据地面对众人,她倒是想看看小伙子能如何发挥了。
一表人材且见多识广的里正,看着眼前的东子,心里也是升起了一股很是怪异的感觉。
这小子今天硬气得很呐,莫不是真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奇遇,抓到靠山了?遂把目光往高山的方向看过去。
高山笔直地站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不是吴家的人,这些事情他不好随便插言,何况还是小姑娘家的婚事。
但他的阵营还是站得明明白白的,即便没有说一个字,却是坚定地站在了吴家人的身后。
当里正看清了高山这个人时,不自觉地就放下了心,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