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亮隐在云层里，凌展风靠在阳台栏杆边，手里拎着一支酒瓶，在黑夜中咕噜咕噜地灌酒。

风吹着她的发丝，纠缠起来，就像她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和凌凯的谈话不欢而散，他拒绝接受晶体，只是坚持让凌展风和他一起回共和国，但她怎么可能丢下莱昂。

脚边堆满了酒瓶，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凌展风喝了一夜的闷酒。

阳台的门被推开，一具温热的身体从后覆了上来，摸到她被风吹了一夜冰凉的手，注意到脚边散落的酒瓶，不禁搂紧了她。

“怎么了？和你哥哥发生了不愉快？”莱昂贴着她的脸，轻轻地蹭，试图传递热意。

凌展风睁开迷蒙的眼，握住莱昂的手指，眼前是渐亮的天，她却觉得身处一片黑暗，无法找到出路，随即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哥也在了？”

“嗯。”莱昂应了声，如果不是为了见兄长，凌展风不会特意去邀请赛琳的。

他把凌展风打横抱起，钻进了客厅，放在沙发上，自己则拉了一张凳子坐到她的面前，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吹了一夜凉风的人，面色有些苍白，却又因酒意在脸上起了坨红。

“怎么了？可以跟我说说吗？”他觉察出凌展风的不对劲，她少有酗酒的时候，烦闷的话也只是浅尝则止，今日的她确实反常。

凌展风捂着头低垂下眼，呵呵笑了两声，才悠悠开口，声音低哑：“莱昂，我现在处于一个两难的境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了一夜，莱昂一出现，天平便倾斜了。

“你相信我吗？”莱昂捧住她的脸，措手不及摸到满手的湿润，“别哭，怎么哭了呢。”他抹着热泪，烫疼了他的心。

凌展风抽泣着，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垒砌来的坚强瞬间瓦解冰消。

“我相信你。”就因为相信，所以害怕，害怕会因为身份的原因产生隔阂。

“告诉我，嗯？我永远在你身边。”莱昂亲吻凌展风的眼睛，咸湿的泪水淌进嘴唇。

凌展风握紧莱昂的手，下定决心开了口：“莱昂，对不起，我其实是纽拉共和国的人。我和凌凯，也就是我哥，都是被军方送到英卡来的卧底，我的任务，是盗取皇家密室里的源石晶体。我在林奇家见到凌凯的那晚，是我恢复记忆的时候，在此之前，我对我自己原本的身份一无所知。那晚是凌凯设计我去找他，他告诉我，我必须完成任务，否则便会自爆而亡，他们在我身体里，隐藏了一颗定时炸弹。”

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一边观察莱昂的神色，“在我知道我这个身份之后，我更加不敢对你做终身标记，我怕有一日离开后，你会恨我。”

莱昂难以置信，内心受到了巨大的触动，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是颤抖的，“你要离开？”

凌展风犹豫不决：“我，我不知道……”

“你已经拿到那个所谓的晶体了，所以凌凯让你跟他一起走。”莱昂从她的陈述里提取了信息，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他忍了又忍，额头上鼓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