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其实挺不想跟慕清雨处一块,月初墓园的事历历在目,即便她不再追究,却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和慕清雨客套寒暄。
说到底,宋倾城只有二十出头,做不到真的喜怒不形于色,在某些为人处世方面有自己的固执,而这种固执,很多时候会被认为是沉不住气的表现。
在joice干净眼神注视下,宋倾城在床畔坐了下来。
她现在有身孕,站太久难免觉得累。
沙发那边,郁林江跟慕谷玥在聊生意上的事,并不热络,却能避免冷场,慕清雨靠坐在轮椅上,始终很闲适的态度,三十几岁的女人成熟优雅,宋倾城心想,不是慕晏青的点破,自己就算有所怀疑,也证实不了墓园被强拆是慕清雨在背后做的。
听慕晏青说完那些事,宋倾城看待慕清雨这个女人,不再只把对方摆在郁庭川前妻这个位置上,心里那点吃味逐渐的淡去。
可能因为——
就像慕晏青说的,那段婚姻不过是一场让彼此身心疲惫的错误。
过了会儿,宋倾城起身去上厕所。
她没用病房里的洗手间,而是去过道上的公卫。
宋倾城跟郁林江他们共处一室,无话可讲,与其傻坐着,不如出来透透气,在盥洗台前洗手的时候,她想到郁庭川也会过来,心中也有疑问,郁林江有没有告诉他慕清雨母女跟joice也在,还是说,慕家那边有跟他提前打招呼?
毕竟,joice如果要养在爸爸这里,不是母亲那边能单方面决定的事。
从洗手间出来,宋倾城没立刻就回病房。
她走去走廊尽头的窗台前,拿出手机给郁庭川打电话。
不是质问,只是想把事情告诉他。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宋倾城听到郁庭川问她有没有睡午觉,察觉出他好像不知晓自己也在医院,开口道:“我在医院,董事长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什么时候?”郁庭川在那头问。
“就刚才。”宋倾城又说:“joice的脸上过敏,在输液,孩子的妈妈跟外婆都在。”
不管郁庭川知不知道这些,她都用一句话简单交代了目前情况。
郁庭川接腔:“我已经在三桥上,十分钟后到医院。”
这句告知的言外意,让自己安心等他过来。
慕清雨在医院,郁庭川过来就会碰到。
宋倾城没见过郁庭川和慕清雨离婚后的相处,是能像朋友那般自在交谈,还是视若陌路人的冷淡,慕清雨在婚姻里的不忠,又因为另一个男人提出离婚,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换做是她,心里的介怀没办法轻易消除。
挂断电话,宋倾城忍不住想,无论郁庭川怎么对慕清雨,自己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在跟庭川打电话?”女人柔美的声线传来。
宋倾城偏头,瞧见了坐在轮椅上过来的慕清雨。
慕清雨脸上的妆容很精致,唇边挂着浅笑,望着宋倾城说:“joice见你一直不回来,有些担心,我就帮他出来看看。”
比起宋倾城的心有芥蒂,慕清雨表现得就像个没事人。
毕竟,当时挖的不是慕家祖坟。
这样单独面对慕清雨,宋倾城没想过逃避,也没因为墓园的事就对慕清雨心生畏惧,有疙瘩不代表有阴影,哪怕对方年纪比她大,说话腔调端的是长者风度,无形中让她矮了一截。
宋倾城面上不显,嘴角跟着微微弯起:“我以为慕女士又是出来透气的。”
“慕女士?”慕清雨挑眉:“上回宋小姐见我,还称呼我为慕小姐。”
“那时候不知道你就是joice的妈妈。”宋倾城实话实说:“当时只觉得慕女士的年龄有些大,不过现在社会,晚结婚的女生很多,后来得知你跟jocie的关系,感觉自己那声慕小姐太过唐突。”
“是么,我倒没有注意这些细节。”
慕清雨的语气淡淡。
宋倾城没接腔,准备走人。
恰在这时,慕清雨又说:“joice很喜欢你,在北京的时候就常念叨你,我把他送来南城,嘴上不能说什么,心里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
“……”宋倾城没有接下这句话。
慕清雨才是joice的母亲,怎么都轮不到她来越俎代庖。
旁边,忽然传来打火机的咔擦声。
宋倾城回过神,发现慕清雨指间夹了根女士烟正准备点火。
然后,慕清雨似察觉的抬眸,眉眼染了些许成熟风情,看着宋倾城莞尔,收起打火机跟香烟:“差点忘记宋小姐现在有身孕,吸不得二手烟。”
宋倾城也莞尔:“吸烟有害健康,慕女士也悠着点。”
“宋小姐是这些年第一个劝我别抽烟的人。”
慕清雨的话里有缅怀:“以前也有人这样关心我,可惜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少不更事,想后悔都来不及。”
说着,慕清雨重新看向宋倾城:“我的烟瘾是在澳洲时染上的,这些年,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会坐在阳台上出神,总觉得该再做点什么,想到以前身边男人静静抽烟的样子,于是就学他开始吸烟吐烟圈,可惜的是,过去七八年,我还是没领略到他抽烟时的那种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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