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一朝恶妇 予乔 2918 字 8天前

那陈叔摇摇头,他原只是和赵德家挨得近,这才多嘴问了一句,见她们一副要昏厥的模样,想了想,道:“对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但我听他们提到一句黑水镇。”

陈叔使劲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肯定确实是这黑水镇。

余春险些气倒。黑水镇他是听说过的,离他们临水镇赶车都得两日的功夫,而且,到了那黑水镇还不知道上哪儿寻人呢?

“水翠花不就是黑水镇的人吗?”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

被这一说,庄婶也想了起来。庄家村是三个姓并拢的村落,因为庄姓人多,这才叫了庄家村,当年那赵德都二十好几了游手好闲的,没个正事做,十里八成的闺女都没人愿嫁,后来一日,这水翠花就来了。

说是因为家里娃多,水家养不起,只得卖的卖,送的送,水翠花被卖了后,趁一日人牙子放松,偷偷摸摸跑了出来,也不敢回黑水镇,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庄家村。这赵德缺媳妇,水翠花也缺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这不,一拍即合,没两日就进门了。

水翠花进门后,赵德也着实安分了一阵儿,虽然十日里有八日都在打混,但两口子总算有个事做,在马家的庄子上做做工,好耐也能填饱肚子了。

庄婶怎么都想不到,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居然偷蒙拐骗到她门口了!

这时,被周婆给喊来的庄叔父子俩也到了,庄叔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庄婶,着急的问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人呢,赵德交代了没?”

庄婶咽了咽气儿,指了指赵德家的大门:“说是走黑水镇了。”

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思,他们就是打量他们找不到人,所以才跑了,只要过了这两夜,那月桥的声誉已毁,就是不认也得认了!

“呜呜呜……”那头,余春已经哭倒在庄远怀里了。

人丢了,最痛苦、最自责的莫过于余春了。人是她极力写信喊过来的,如今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给拐了,她要怎么对姐姐姐夫交代?

庄远搂着人,安慰道:“好了好了,你先别急,我这就去追,管它啥黑水镇,我保证把人给带回来。”

庄叔看了看他们,道:“远子,咱们这就上路去追,儿媳妇,你也别哭了,如今粮哥儿又去收猪了,待会让你娘跑一趟镇上,寻宗哥立马去金陵一趟,把这事儿告诉给煦哥儿,他认识的人多,让他去打听打听。”

庄叔有条不紊的交代完,余春也止了哭,忙催促着庄远上路,让他把那黑心肝的两夫妻带回来,她要让村里的族老们来断理。

庄远自然满口答应,和庄叔几个大步就走远了。

他们一走,庄婶也想起了庄叔的嘱咐,还想起了什么似的给余春提了醒:“我知道你着急,但现在大伙都出去找了,定然能把人找到,你安心啊,我这就去镇上,你回去把小华给接上,知道吗?”

余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庄婶也顾不得再安慰她,只得忧心忡忡的往镇上赶。

好在听了他们的话,余春也不再满脑子糊成一团了,她先去学堂跟庄夫子说了家里有事,提前把月小弟给接走了。路上,月小弟还仰着头问她:“春姨,我姐姐呢?”

软糯的童音余音在耳,余春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要涌出,她清了清嗓子:“你姐姐啊,她有事儿不在家,这不让我来接你。”

月小弟“哦”了一声,跟着她走了一截,又问:“那她何事回来啊?”

余春不敢对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怎了,平日里不是最嫌弃你姐姐管东管西,事事不依着你吗?”

月小弟嘟着嘴,想了想:“姐姐本来就讨厌,但是她不管我的时候我最喜欢她。”

打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是月桥带着他,这些年都没分开过,方才他还有些庆幸没了娇花姐姐管着他,他月三爷又是一条好汉子,不过走了几步,他又觉得,其实,娇花姐姐在的时候还是很不错的,给他吃给他穿,身上还香香的,可好闻了。

“过几日你就能见到人了。”余春如是说道,似安慰月小弟,也似安慰自己。

到了庄家,月小弟自顾在院子里寻了个地儿,从篮子拿了庄秀才布下的抄大字的活计,余春并不像往常一般眉开眼笑的,就在院子里一侧的椅子上靠着,一副很累的样子。

月小弟看了几眼,很贴心的说道:“春姨,你不用学我姐姐守着我的,你去歇息去吧,我才不会偷懒呢。”话落他又眨巴了眼,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问道:“姨,我庄叔庄婶和姨父呢?”

余春顿在一角偷偷抹泪,一边压着嗓子回他:“去主家干活了。”

月小弟这才安静了下来,认认真真写了两篇大字,一抬头,天都擦黑了,他伸了伸腰,正有些纳闷今日庄家怎如此安静,却看见他姨余春从接他回来就一直在角落里,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未动的。

月小弟再傻,也闻到了一丝儿不同寻常。

他小心的走近余春,拍了拍她:“姨,春姨,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去给你找郎中。”刚要走,却见余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摇摇头,声音还有些暗沉沙哑:“别去,姨没事。”

她坐直了身子,笑了笑:“都这般晚了,小华饿了吧,姨给你烧饭去。”

月小弟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余春苍白的脸色,摇头表示自己不饿。

余春摸了摸他乖巧的小脸,打趣了一句:“胡说,小华正是长身子骨儿的时候,怎么能经得住饿呢,你等着,姨这就去给你烧饭啊。”

她刚起身,外头门被人一把推开,月余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二人面前,他身上还有汗味,却顾不得许多,几个大步走了进来:“春姨,这外头都在说家里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月小弟也惊讶的看了过去。

余春要哭不哭的哄着月小弟:“小华去屋里找糕吃吧,我和粮哥儿说点事儿。”

月小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气势惊人的月老大,顺从的进了屋,还体贴的关上了门,等他进去,余春强装出来的所有坚强顿时轰塌,她一把抓住月余粮的胳膊,从喉咙里哽咽出声:“是月桥,是她出事了!”

月余粮瞳孔蓦然放大,他不可置信的反手抓了余春的胳膊:“姨!你再说一次,谁出事了?”

“是小桥,呜呜呜…”余春已经泣不成声了。

月余粮一下放开了余春的胳膊,连连后退,半晌才找回声音:“小桥怎么了?”

他明明早晨走时,人还好好的。

余春一把捂着嘴,边哭边把月桥送月小弟去学堂,后帮人抬了东西到村口,再后来被那毒妇给迷昏抬进了村口一架早就等候多时的马车上云云。

月余粮听完,只沉默了片刻,就要往外走,余春在后头喊住他:“粮哥儿,你姐夫和我公爹已经去追那毒妇了,婆婆也去镇上找宗哥儿上金陵找煦哥儿了,你这时候上哪儿?”

月余粮背对着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出去找找我不安心。”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月小弟不知何时开了门,站在门边,正一脸泪水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捏着块啃了一半的点心,在他们看到人时,只见他呜咽出声儿,手中的糕点“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憋着嘴朝他们道:“我要姐姐,我要姐姐,我要月桥。”

余春正哭着呢,见他这模样,不由道:“谁让你出来的。”

她倒是还不知道月小弟的这个习惯,明面儿上顺从,实际上心里鬼主意多得是,向来是个欺上瞒下,早打着主意偷偷窃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