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室里面,贺宁招呼他们坐下来,麻经纬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一个靠汤力更近的位置坐了下来,仍旧是畏首畏尾的模样。
祝盼香的父母看起来都是比较强势的人,并且浑身上下的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市井气息,祝盼香母亲横了一眼麻经纬,开口问贺宁:“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闺女好端端的怎么就好像是出事了?而且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到底是出事了还是没出事,怎么还说不清楚呢?这个废物点心在电话里结结巴巴的也说不清楚,你们当警察的是明白人,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废物点心”指的当然是麻经纬,麻经纬木然的坐在一旁,似乎对这种带有侮辱性的措辞并没有什么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贺宁想象不出他们之前的相处模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也不是眼下她需要去关心的问题,她拿出了死者相貌的模拟复原图递过去,顺便把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当然,她省略掉了案发现场的血腥程度,一方面避免让祝盼香的父母受到太大的刺激,另外一方面,也算是对麻经纬的一种保护。从祝盼香父母虎视眈眈的架势来看,不能排除他们会把女儿出事的这一噩耗带来的怨气撒在麻经纬头上的可能性。
祝盼香母亲听完了贺宁的话,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祝盼香父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两个对于接受dna样本提取的这个要求倒是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只是在汤力带他们过去采样的时候,祝盼香父亲临走又恶狠狠的瞪了麻经纬一眼,对他说:“你等着!要是这事儿虚惊一场,那咱们另说。要是出事的真的是我闺女,我把闺女交给你,你没有给我保护好,那你就等着我怎么拆了你吧!”
说完,他还故意把拳头捏的嘎嘣作响,然后转身跟着汤力走开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麻经纬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他的岳父母一离开刑警队办公室,他就更是一点不遮掩的表达起自己的畏惧来,“警官,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能不能申请保护啊?你们要是不保护我,我就死定了呀!”
“祝盼香是你杀的?”贺宁瞪了麻经纬一眼。
麻经纬白着脸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可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那你干嘛要被他们给吓成这样?”贺宁有些不解,“你就那么怕他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麻经纬唉声叹气的说,“我之前的老婆出事之后,我被她爸妈,还有我那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小舅子给打的不成人样,这事儿我真的是到现在也心有余悸,有的时候还会做恶梦呢!而且我也不知道这算是命不好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这回再婚的老婆,岳父母也是脾气不太好的人,你也看到他们是什么样的了,他们俩是做小生意的,在当地是出了名的谁也不敢惹,吵架打架都是一把好手,我之前不是跟你们说了么,我跟我老婆结婚,他们是一直不同意的,后来好说歹说的才算是同意,对我这几年也是一直都很不满,现在我老婆出事了,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真要是出事了,他们肯定特别接受不了,这一难受就得找人撒气吧,那还能有谁啊?我不就成了那个罪人了么!我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不比当年,这要是再被打成上一次那样,我可就活不回来了。所以我求求你们,一定无论如何保我一个周全吧!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说着他起身就要跪拜,贺宁慌忙拦住他。
“你不要搞这一套好不好?”贺宁费了好大的力气,总算把麻经纬给从地上拉了起来,“你也不要怕成那个样子,我们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不要冲动,不要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他们不是说道理能够说得通的人啊!要是讲道理就能说得通,我还至于怕成这个样子么!我以前就尝试过跟他们讲道理,但是他们根本听都不听,理都不理,直接不是骂就是干脆要打,”麻经纬对贺宁给出的答复很显然是不满意的,“我之前因为要孩子的事儿,跟我老婆吵架,他们来看我老婆,知道了,也要跟我大吵大闹,我就说咱们讲讲道理,不同意就不同意,但是我的要求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们家里也不能那么霸道不讲理吧?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岳母直接就冲过来给了我几个大嘴巴,还反咬一口说谁知道我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外心,想要借题发挥,拿没有孩子的事情出来说,想要在外面养年轻的小狐狸【hx】精什么的,说的我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哪有这么个道理啊!所以你说的那种什么做思想工作,根本就行不通!算我求求你了,你也弄个什么限制令,要求他们不能靠近我少于多少米,要是违反了你们就会抓他们,行不行?”
“你说的你是美国警察,而且限制令也是法院颁布的,咱们国家现在暂时还没有这一套,只要你岳父母不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我们更是没有那个权限。”贺宁对此虽然很同情,却也是爱莫能助,“你放心吧,刚才你不也看到了么,你岳父母也不是一点分寸都不讲的人,所以我们把这里面的利害都说清楚,他们应该也会有所顾忌的。”
“但愿吧……”麻经纬一看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太情愿的接受了贺宁这个在他听起来很没有安全感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