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2)

严老头却知,自己这徒孙,是有几分邪性的,不是说他心思邪,而是手段邪。

而他的脑袋又有几分愣,便这么说吧,世上的人,在很多时候,心中都会有一瞬的邪念,大多数人知道这不对,能够控制,少数人知道不对,却放任其自流,而有那么一两个奇葩,根本不知道这是不对的,一门心思顺心而为,邪而不自知。

严老头知道自己这徒孙就是那凤毛麟角,所以从小交代厉东君,别让他出了上清宗管辖范围。等到他长大了,看起来和常人无异,才放松了些。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放松得有些早。

严老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小三,你把你跟你媳妇儿是怎么认识的,在哪里成的亲,什么时候生孩子全都跟师祖说一遍。”

虎头没有隐瞒,老老实实从头说来,足说了有一顿饭功夫才停下。

严老头听后,长叹一声,“你啊你啊!你简直胡来!你师父那样的,都好歹还知道娶媳妇儿得拜堂,你说你、你怎么……唉!难怪你媳妇和你不亲近,都这样了,她还跟你亲近那就见鬼咯!”

虎头虚心受教,大师兄也说他跟他媳妇儿有问题,现在师祖也这么说,说明果真有问题,他道:“师祖,您说该怎么办?”

严老头瞪着眼,“怎么办?凉拌!你现在先给老子滚回去,见了你媳妇儿,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她让你滚你就老实滚,在老子想到办法之前,你就算是学乌龟王八也把头给老子缩好了,不然就等你媳妇儿飞了吧!”

虎头本也没指望今晚能进媳妇儿房门,于是乖乖点头退下。

严老头见了,又是一声长叹,你说这徒孙不乖?他点头点得比谁都顺!你说他乖?娘的篓子捅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罢了罢了,终归是自己徒孙,免不了要舍下他这张老脸,去孙媳妇儿那说和说和,正巧山上要办喜事,不如多办一场吧。

也不知那逆徒哪里去了,做师父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竟也不知道陪着吃一顿饭,哼,逆徒!

厉东君此时正捧着一个酒坛子,坐在一座酒楼房顶上,身后圆月高挂,身旁散落旁几只空坛子。

有人落座在他身边,斟酌良久,试探道:“厉峰主,听说您不日便要入赘高门,怎么在此借酒消愁?”

厉东君眼角都不扫他,只皱着眉又灌了一通,啪地一声摔破酒瓶,竹叶青的酒香还未散开,他已如迅雷闪电欺身而上,将那倒霉蛋揍得老娘都不认得。

他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王、王八羔子,老子入赘没人要,轮得到你们嘲笑?”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字数接近三十万啦,好长好粗了,你们懂我的意思的~2333

☆、小女儿要不要

第二日厉东君仍未回山, 严老头也不管那逆徒了,他思来想去,觉得小三夫妇那事, 得趁早解决,于是早饭过后, 就把虎头嫣然留下。

小虎刚满百日,坐在他太师祖怀中,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对面的父母。

虎头本老老实实坐着,见儿子瞧他,便冲他笑了笑。

嫣然则低着头, 盯着手上的帕子。

严老头轻咳一声,“孙媳妇啊,你和小三的事,这臭小子昨晚都告诉我了,是他对不住你, 你放心,老头子必定替你教训他。”

嫣然听他说知道了那些事,内心又是难堪又是酸涩,只将头垂得更低,匆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严老头见状, 暗自叹口气,又狠狠瞪了虎头一眼。

虎头挠挠头,手足无措。

严老头道:“丫头你莫怕,老头子不是帮亲不帮理的人, 这混小子既然敢这样对你,我绝不绕他,你说说,要我怎么罚他给你出出气?”

嫣然吸吸鼻子,带着鼻音道:“师祖,我不想出气,我只想跟他分开。”

虎头立刻道:“不行。”

严老头起身踹了他一脚,“给老子坐回去,没你说话的份。”

虎头被他踹得退了几步,不情不愿坐下。

严老头缓声对嫣然道:“好,都依你。”

“师祖——”虎头又要开口,被严老头一个眼道扫过,默默消声。

严老头又道:“只是丫头,你有没有想过,跟小三分开,你能去哪里?”

嫣然没有作声。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家人已经没了,王家二小姐已经死了,她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在世上立足?可是……和他在一起,无媒苟合的日子,更是煎熬。

“丫头,既然无处可去,你看这样如何,老头子做主让你跟小三分开,只是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又有了孩子,小娃娃也离不得娘,不如你带着娃娃住在山下,小三留在山上,我给他定下规矩,只许他三日去看一次儿子,并且不许纠缠你,怎么样?”

这方法虽说实在惩罚虎头,可也恰恰是给了他新的机会。

嫣然知道她不可能彻底摆脱他,现在有人愿意为她做主,给她一些自在的空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轻轻点头,感激道:“多谢师祖。”

“哎,”严老头感叹道:“都是好孩子。”

他转头看向虎头,又板起脸,“臭小子,好好跟你媳妇儿说几句话,以后就没这样的机会了。”

说着,他抱着小虎站起来,对嫣然道:“师祖就在门外,这小子若敢不规矩,你喊我就是。”

他抱着孩子出去,屋内只剩虎头嫣然两人。

虎头苦恼地抓抓头发,他昨日才知道,原来拜堂成亲这种事,对女子而言那样重要,而他根本没给媳妇儿办一场完整的亲事,现在还没来得及补救,媳妇儿就要走了。

师祖做的决定,他不敢质疑,想到以后三天才能见一次媳妇儿孩子,他就烦得想把头发揪光。好在师祖没规定那一面能见多久,他或许可以早上下山,晚上再回来?

想到此,他心里的烦躁才稍稍平息,脑袋也有了空隙思考别的。

他看了看嫣然,见她眼角仍然发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从前似乎没见她哭过,今天才发现,原来看她哭,比听她骂自己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