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故此, 只有找到这些水寇的老巢, 大军长驱直入, 方能一劳永逸。”
卫平忙道:“此法虽好, 却难实施,因他们隐匿的那片水域地形复杂, 暗礁丛生, 若无向导, 便我水军进去怕也是有去无回, 至于这向导……”
刚说到这儿, 韩松进来回禀:“布政使叶大人有要事求见殿下。”
齐王:“请叶大人进来。”
叶全丰进来见过礼,齐王道:“叶大人不必多礼,本王跟卫将军正说起剿寇之事,不知叶大人可有良策?”
叶全丰:“下官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齐王挑了挑眉:“哦,这倒巧了,那本王便洗耳恭听大人良策了。”
叶全丰却摇头道:“殿下见笑了,下官虽任岳州布政使,却时日尚浅,这些水寇盘踞岳州十数年之久,下官能有何良策?不过,日前竹山县叶知县举荐了一位贤才,此人在岳州多年,且才能卓绝且对岳州形势极是清楚,剿寇一事,下官虽不能,他必有良策于胸。”
齐王:“不知叶知县举荐的这位贤才现在何处?”
叶全丰:“正在大帐外。”
齐王:“怎不早说。”说着已站起迎了出去,一出大帐便看见叶全章跟个老道站在一处,叶全章本不想来,可跟劲节先生一番恳谈之后,深觉劲节先生乃是一位高人,虽是出家之人,但对岳州形势看的极清楚明白,尤其对朝廷近几年剿寇之所以失败,更是详细分析了一番,力陈利弊要害,叶全章听的暗暗佩服,如此人才,万不能耽搁在在自己这个小小的竹山县县衙里,便举荐给了叶全丰。
他哪儿知道,叶全丰对劲节先生慕名已久,来岳州之前,便知老君观又这么一位隐世高人,也早有意请他出山,却知这位劲节先生当年因妻子病逝悲痛之下看破红尘在老君观出家,几十年来一直醉心医术,不理凡尘俗世,故此想请他出山几乎不可能。
也正因劲节先生痴迷医术,他才起意让棠梨去试试,不想这一试果真成了,劲节先生心甘情愿下山,如今又被叶全章引荐到自己这儿来,正中了叶全丰下怀。
叶全丰心中欢喜,却也明白,劲节先生之所以下山可不是看的自己这个布政使的面子,更不是为了叶全章,而是因为棠梨,故此,叶全丰自是万分客气,直接带着人来了水军大营,俗话说的好这好刀得用在刀刃上,劲节先生这把剿寇的刀子利不利,拿的看拿在谁手里,若是在全章手里,也不过能对付十七八个水寇罢了,在自己手里,多些,或许能对付个百十来人,却也并不大用,可要是这把刀握在齐王殿下手里,便大不一样了,说不准就如二皇子新进研制出的那个火炮一般,威力巨大,只要齐王这把刀用的好,砍得正,想来这危害岳州数十年之久的水寇之害,便能彻底铲除,还百姓一个安乐清平的岳州。
虽想的好,叶全丰却也怕齐王殿下这位有名的冷面王,不给面子,到时候摆个冷脸,而像劲节先生这种隐士高人大多心高气傲,回头两相一碰,来个相看两厌可就前功尽弃了。
如今见齐王一听说有贤才献策,忙着站起来迎了出去,叶全丰松了口气,心中也不禁暗道自己当真是糊涂,想齐王殿下虽性子冷,却是大梁堂堂的皇叔,又是带兵之人,手底下都能统御千军万马,又岂会不知礼贤下士,更何况自己可是糊涂了,外头跟劲节老道站在一块儿的还有全章呢,别看全章官位不过小小的知县,品阶不过七品,可得了个争气的好闺女,便是高高在上的齐王殿下也巴望着给他这个七品知县当女婿呢,那日在大帐的宴席上,叶全丰就看明白了,这齐王殿下可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棠梨呢,连全章的礼都不受,且说话极是客气,想想也好笑,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先认了老丈人,这事儿等回头谱了,跟自己夫人念叨起来,非笑坏了不行。
果然,一见齐王,叶全章便不由有些紧张起来,便要叩头,已被齐王先一步拦住:“叶大人不必如此。”说着对旁边的劲节先道:“这位想必便是劲节先生,久仰先生大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之幸。”说着躬身一礼。
劲节先生自是不敢受齐王的礼,忙侧身避开道:“贫道不过一出家之人,如何担得起殿下如此相待。”
齐王:“先生虽是出家人,却仍心念百姓疾苦,实在令人钦佩,如今隆冬天寒,请先生帐内吃茶叙话。”
一行人这才进了大帐,彼此分宾主落座,方重说起剿匪之事,劲节先生道:“殿下所言甚是,若想彻底除了这一害,必须聚而歼之且要一击即中。”
卫平:“先生说的极是,若想聚而歼之唯有直捣水寇老巢,可这水寇狡猾非常,隐藏在水泽之中,以复杂的地形暗礁为屏障,想找到准确地点,已是不易,便知道地点,若无熟知地形的向导也是无用。”
劲节先生起身,揖手:“这向导吗,贫道倒可举荐一位。”
齐王大喜:“如此,请先生速速说来。”
劲节先生看向叶全丰:“听闻叶大人暗地里派人寻访一位江湖人?”
叶全丰点点头:“正是,听闻这位曾是水上霸主人称混江龙,对这一带水域地形极为熟悉,只可惜当年金盆洗手之后便不知踪影,至今已有十数年,也不知人在何处,不知先生说的可是此人?莫非先生知道此人下落?”
劲节先生摇头:“我也只知他姓李,当年曾有过数面之缘,至于他如今在何处,却也并不知晓?不过,他称混江龙,自是离不开水的,即便退隐想必也是在水上讨生活,若想寻此人,只从这上面着手,便一定能寻到此人。”
齐王:“韩松吩咐下去,若寻到此人速速报来。”
韩松应着去了,齐王本要吩咐设宴,劲节先生推辞道:“殿下莫怪,非是贫道不识抬举,而是老君观中尚有求医的病患,今日叶大夫不在 ,只星阑一人怕是忙不过来,贫道还需早些回去才是。”
第170章 探听行踪
叶全丰目光闪了闪, 心道这劲节先生推辞宴席倒不奇怪, 可找的这个托词却有些奇怪, 拖只是想推辞,只说老君观那边儿求医的人多, 余星阑一人忙不过来, 难道齐王殿下还能硬留他不成,可他却提了棠梨,这明摆着是说给齐王殿下听的, 估摸这老道是知道了些什么。
倒真是消息灵通,齐王殿下对棠梨的心思, 虽说从未有过遮掩, 可因两人的身份天差地远,知道根底儿的人真不多, 不说旁人就是全章这个当爹的, 到如今也是稀里糊涂的,他举荐劲节先生是觉以劲节先生大才, 屈就他小小的竹山县, 实有些大材小用 ,却哪里知道,请出这位隐居多年不理俗事的劲节先生的人,其实是他的亲闺女。
说起来好笑,在场的人几乎所有人都知这里的文章, 只是全章这个当爹的最是糊涂, 这大约便是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吧。
而劲节先提起棠梨也是间接的告诉齐王,自己这趟出山并无攀权富贵之心,只是因棠梨的人情,也等于直接告诉齐王,自己志不在庙堂,心在山野,不会入朝为官。
这暗语机锋打的当真妙不可言,也令叶全丰暗暗钦佩,果然这劲节先生名不虚传,且不说他的大才,就凭这份富贵不淫威武不屈的风骨,便当世罕见了。
叶全丰听懂了劲节先生的暗语,齐王自然也心知肚明,以他的身份即便知道这劲节先生乃当世奇才,也不会强人所难,更何况他还祭出了叶大夫,便看在她的面子上,自己也断不会为难他。
不过,她不在老君观会在哪儿,叶府还是竹山县县衙?自己明日便将回京复命,这一来一回最快也得两个月,走之前总要见她一面道个别才是。
想到此,便也不再相留,让卫平带自己送客,劲节先生等人出了大帐,还没走出水寨,便听后面一个公鸭嗓子喊道:“叶大人留步。”
他这一句叶大人,叶全丰跟叶全章都停了下来,有个小子两手里各提着个食盒小跑了过来,到了跟前,方认出是刚在齐王殿下旁边伺候的小太监,叶全丰等人不敢怠慢,忙欠身:“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那小太监忙摆手:“ 叶大人不必客气,殿下并无什么吩咐,只是刚观潮阁送了几盒点心过来,观潮阁旁的吃食寻常,这点心做的倒还过得去,记得上回老夫人回京之时,颇喜欢国公府的点心,便让奴才拿来给叶大人,让您捎回去给老夫人尝尝。”
叶全丰什么人,这小太监一张嘴就知齐王的意思了,这哪是送什么点心,分明是用这点心探听消息,看看棠丫头是不是在叶府?
叶全丰心里暗暗好笑,可见这男人都一样,哪怕尊贵如齐王殿下,能统领千军万马,尸山血海拼杀出来的堂堂冷面王,一旦碰上情之一字,也成了凡夫俗子,其实以他的地位,只是想知道棠梨的行踪罢了,何需这般弯弯绕的手段。
叶全丰心里虽好笑,面儿上却不露,伸手接过点心来道:“殿下 日理万机,却还惦记下官家中这些琐事,上此从京里回来,家母便大赞了国公府的厨子做点心的手艺好,比我们府里的强远了,如今有了这点心,可真好,只可惜,棠丫头今儿不在府里,要不然,家母有了这些点心,再有个陪着解闷说话的孙女在旁,不定多欢喜呢。”
旁边的全章忙道:“今儿棠儿随内子去了济民堂,老夫人若惦记,待家去让她去住些日子。”
叶全丰点头:“这么着就好了。”说着跟小太监道:“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下官多谢殿下赏赐。”
小太监道:“叶大人客气了,各位大人慢走。”叶全丰等人这才出了水寨大营。
叶全章回县衙的时候手里提了一盒点心,苏氏瞧见奇怪的道:“你不是去办公务了吗,怎么还有空买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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