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经很浓了,浓墨一般地泼染。今夜无风,窗外静悄悄的,间或一阵狗叫,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古代的夜晚总是安静的,不似现代灯红酒绿。苏毓脱了衣裳擦拭了身体,脑子里那些混沌的画面就更清晰了。晃动的烛火在眼前摆弄,苏毓忽然想起徐宴的脖子。
若是她没看错,他脖子上有好几个被啃出来的新鲜的吻痕。若是还没弄错,其实是她干的。
苏毓:“……”就,挺好的。
其实日子过得很快,眨眼她来到古代已经有四个月将近五个月。虽然作为徐宴的妻子,但其实平日里跟这厮之间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突然一次意外打破了彼此界限,本来压下去的暧昧就不免会冒出来。苏毓咬了咬嘴唇,说句老实话,总归是有些想法的。
毕竟人不爱美天诛地灭,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都被她占了,她也不过一个庸俗的普通女人。
慢吞吞地擦拭了身体,苏毓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会榻上。这段时日的秒睡,此时仿佛失了灵,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屋子里,徐宴摸着徐乘风的脑袋脸色十分的阴沉。
徐乘风是个多讨喜的孩子自不必徐宴亲自说,除了原先对苏毓有些不客气以外,在外是谁见了都要夸一句的。看就这样的孩子,此时左边额头肿了一个老大的包。大包还破了皮,里头都是淤血。漂亮的小红嘴儿和鼻梁都磕得青紫,好好儿的一个漂亮男娃娃,脸上又青又紫的别提多可怜。
“爹,今日闯进来的那些人都是谁啊?”徐乘风确实是真的聪慧,也确实胆大。这会儿缓过劲儿来,他还有心去关心家里为何会发生这事,“为何会来咱们家里抓娘?”
“都是些不长眼的歹徒。见爹不在家,家中没男人,故意上门来犯事儿的。”徐宴没跟他解释别的,只起身去拿了推拿用的药油回来。孩子额头的这个大包再疼也还是得揉开,不揉开,无论多久都好不了,“你往后可得学的机灵些。爹出门了,你在家就得想法子保护你娘。”
徐乘风被揉的龇牙咧嘴地想躲,但眼前的是亲爹,不敢躲:“我,我知道的。”
“嗯。”徐宴手下用了巧劲儿,但也还是疼。
徐乘风本来还想憋住不哭的,但揉到半途,还是没憋住哭出声了。触及亲爹冷冽的目光,他吸了吸鼻子,又将那涩意咽下去:“……我是男子汉,男儿有泪不轻弹。”
“嗯。”
等徐宴收拾了药油离开,徐乘风已经哭够睡着了。人窝在大大的木床上就小小一团,小脸儿埋在枕头里。其实衣裳脱了,小孩儿的胳膊肘和膝盖都有不小的淤青。烛火晃动之下,徐宴坐在床边盯着孩子看了好一会儿,替他盖上被子才转身出去。
主卧这边苏毓还没睡着,徐宴是夹杂了一身水汽回来的。
看到他人推了门进来,苏毓翻了个身朝外,竖着耳朵听徐宴的动静。因着没好意思去看,就听到细细索索的声响,不远不近的。苏毓这急性子,忍不住坐起身来。一抬头就看到徐宴的手里拿了两本书,苏毓那么虚眼一下瞥到,心里忍不住敬佩起这个人冷静到令人发指的自制力。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看书?徐宴这厮还是个正常人类么?看书自律到这地步?
等徐宴靠近了,她才看清,那是两本关于律法的书。
徐宴穿着单薄的亵衣,似乎洗漱得很仓促,没来得及擦拭身体。徐宴的脸颊和脖子还沾着水珠。兴许是胡思乱想太多突然间的开了窍,苏毓如今看徐宴就总有那么些想法。尤其是一看到他身上沾了水珠子,单薄的亵衣被水汽浸湿,半透不透的,苏毓的眼珠子就很直白地黏到徐宴的身上。
脖子上确实有几块红印子,喉结那一块尤为的明显和严重。苏毓注意到他喉结的边缘还留着小巧的牙印,等意识到这十之八九是她亲自啃出来的,苏毓只觉得脑子倏地一荡。有点上头……
徐宴却好似没觉察苏毓的打量,喉结缓慢地动了一下。
他脸颊顺着脖子的那一块肌肉仿佛很懂苏毓的心似的,轻微一转,上头挂着的水珠便刺溜一下顺着脖子就隐没进了衣领里。苏毓的眼睛就追着不放,光照得他微微湿润的衣裳,能看得清里头肌理的形状。毫无疑问,徐宴这厮的身材无异是非常可以的。
宽肩,窄腰,大长腿,除此之外,身上肌肉线条极为流畅。微微敞开的领口,苏毓注意到他的锁骨也是凹陷进去,脖子修长又美型。
“怎么了?”嗓音一如既往的淡然,眉眼之中也不见太多的情绪起伏,“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
苏毓努力将眼睛从他的肉体上扒开,放到他手中的律法上:“你看这个?”
“嗯。”徐宴淡淡地应了一声。拎着煤油灯缓缓走到床榻边,本不想多言什么。但一想毓丫如今已经不是往日的模样,有些事应当要与她说清楚,于是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之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苏毓其实也料到了跟林清宇有关,但是没想到金陵城居然有人会这般猖狂:“孙家就不怕王法吗?”
“怕不怕王法,他都必须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徐宴鸦羽似的眼睫遮住了眼睛,苏毓看不清他的眼神。就看到他低头脱了鞋子,一双骨质均匀脚趾修长的白皙脚露出来。这些日子苏毓一直是该睡里头的,但因为今日没睡着,人还横在外头。徐宴觉得地方太小,上了榻以后有些腾不开身。
正准备起身去床里,却突然被苏毓抓住了胳膊。他一愣:“?”
苏毓垂眸盯着他的嘴唇:“宴哥儿……”
“嗯?”徐宴鼻子里冒出一声气音,浓密的眼睫细微地颤抖了一下,不太明显。他任由苏毓抓着胳膊,说出口的话听起来似乎又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怎么了?”
苏毓有些尴尬,总觉得自己此时说出什么来,有些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是,但是,特么的下午的那些记忆方才被她来回反复地咀嚼一遍后,此时真的想清醒的直接的尝一下徐宴的味道。嘴角抖了抖,苏毓突然抬起眼帘,直勾勾地盯住了徐宴:“我,可以尝一下你的……吗?”
徐宴的心口冷不丁地失了序,但面上却还是冷静的样子。他很沉静地反问:“尝一下我的……什么?”
苏毓:“……”
有时候,人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苏毓被他反问了那么一下,重复一遍的话就有那么点儿说不出口了。但徐宴的目光突然之间瞩目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她。苏毓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只能硬着头皮又道:“宴哥儿,我们是夫妻吧?”
“嗯,”徐宴将书丢到一边,厚重的书哗啦一声掉到地上,他也没管,“我们是夫妻。”
苏毓含糊地又说:“你能让我……么?”
“我能让你什么?”
苏毓:“……”
室内一片寂静,或者说,纱帐内一片寂静。可即便是寂静,昏暗中似乎涌动了什么,让苏毓面红耳赤。她不是个这方面害羞的性子,但面对此时此刻的徐宴,总有种她提出那等要求会很猥琐的羞耻。她眼睛飞快地眨动了一下,选择三而竭:“没什么,睡觉吧。”
徐宴听到这却不放过她了,他不知何时手揽到苏毓的背后,试探地环住她的腰肢:“毓丫,我可以么?”
苏毓眼睛飞快地眨动了一下,目光不期然与他的对视上。徐宴那眼帘半遮着眼眸,眸色幽暗且深沉,涌动着克制却浓烈的欲望。电光火石,她一把搂住徐宴的脖子就将红唇印上去。苏毓素来是个敢想就敢承认的人,她毫不客气地去品尝了惦记已久的唇。
徐宴愣了一下,一手从背后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就打落了钩子。床榻上的纱帐滑落下来,缓缓地遮住床榻之上两人的身影。晃动的烛火之下,就看到徐宴将人揽进怀中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
这种事儿一旦起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苏毓是个对性生活看得非常开也很乐于享受的现代都市丽人。徐宴虽克制,但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纪。如同苏毓平日里吐槽他的,他骨子里是个不折不扣的食肉动物。虽对床笫之事生疏,一开始不得门路,但在苏毓的引导下,极聪慧地举一反三。
不得不说,越克制的性子,脱了衣裳做事情才越显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