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小屁娃子拽着她的裙摆小眉头紧锁。虽然也有点退缩, 但是比她娘强点儿:“……咱们都到这里了,不上去看看爹就回是不是不太好?”

苏毓理直气壮:“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爹也不晓得咱们来过啊。”

“……说的也是。”小破孩儿一想也点了点头。

母子俩对视一眼,彼此:“……”

一阵安静。

“来都来了,还是得上去对吧?”小屁娃子觉得要是走的话,车钱不就白给了么?他们家如今这么穷,还欠债, 应该要省一点的, “娘啊,咱们家要省钱。”

信口雌黄的苏毓:“……”

来都来了, 回去是不大可能。虽然让马车先走是苏毓失策, 但人都到山脚下折回去不是苏毓的作风。她手里头还有事儿要找徐宴, 说回去的话都小孩儿玩。

左右看了看, 发现山脚下有个租车的凉棚。里头有几头闲散甩着尾巴的马在慢吞吞地嚼干草。有需求自然就有买卖。许是像遇到苏毓这种状况的人不少, 山下还专门有人设了租马车拉行李的生意。不过豫这会儿没什么人上山,凉棚的生意挺冷清的。

苏毓走过去问了租车的价儿。租车的是个矮个子的汉子,瘦精精的,有点精明的样子。

一开口,那价钱,比他们坐马车从梨花巷子到山脚下还贵。

母子俩的眉头蹙了起来, 表情一模一样。

倒不是说计较这一点银两,而是明显宰客的做法挺令人不适。但是这会儿也别无他法,要么自己背着东西上山,要么租他的车。

看了眼天色,快到申时了。耗下去也不是事儿,也只能选择先租车上山。

“看来是时候买一辆马车了。”有了银子做底,苏毓也不是那么抠搜的人。出行用车是必然的,若是面膜生意做起来,车有大用途。苏毓不喜欢亏待自己,有银子还把日子过得苦巴巴不是她的作风。但买车就得考虑买下人,毕竟不管是马车骡车,总得有人照料。这么一想事情就挺多,还得考虑别的。

想想,觉得再考虑,她几大包东西叫车把式拎上车,然后自个儿去后头拿了上车的踏脚凳过来。

嘴里秃噜了一句买车的话,刚好被耳尖的小屁娃子给听个正着。他这小孩儿年纪不大,想法倒是挺多。此时很忧愁地手脚并用爬上车去,不忘回头关心一句:“娘,咱们家还要借钱买马车么?”

“昂,”苏毓在他后面上车,不走心地应了一声,“不然呢?”

“那欠这么多钱,咱家还得起吗?”他娘这敷衍的态度,小屁娃子更担心了。

“这不是还有你么?”外头车把式马鞭一甩,马车便走动起来。苏毓扶着他坐好,“你长大了好好攒钱,咱们家就靠你了。”

小家伙眨巴了两下眼睛,思索了片刻,深沉道:“也行。”

苏毓:“……”

愣了一下,“嗯?!!”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一口答应的小孩儿。

徐乘风双手环胸,靠在车厢上。两条胖胳膊都环不拢,小眉头皱在一起别提多严肃。

见苏毓看过来,还老气横秋地抬起了眼帘:“我长大会好好还债的。”

苏毓:“……”

在一种诡异的复杂心情里,苏毓没有再提这件事。马车缓缓到了豫南书院的门口。

因着没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徐宴也没来接。没有通行牌,学院不让马车进。苏毓让车把式等会儿,牵着徐乘风去了学院的门房,让看门的小子进去通传一句话。

“找甲班的学子徐宴,”苏毓客气道,“麻烦告知徐宴,就说徐家的内眷到了,咱们给他带了些换洗的衣裳和吃食。”

那门房小子听这话愣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苏毓,眼神十分古怪。

苏毓顺着他目光看自己,没发觉哪里不对。不晓得他看什么,但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没有开口。

倒是一旁被苏毓牵着的小屁娃子有些不大高兴,觉得他眼神颇为冒犯。蹙着小眉头,有些凶巴巴地瞪着门房小子。

门房小子打量了半天,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什么。

他目光犹犹豫豫的好一会儿才落到徐乘风的身上。这一落到徐乘风脸上,自然是信了。徐乘风这小屁娃子的长相,那就是铁证。先不说这孩子长得有多出色,就单单说这跟徐宴七八分想象的脸,还用得着猜:“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落下一句话就进去了,苏毓带着徐乘风就在门房这里坐着等。

过了没一会儿,徐宴抱着几本书匆匆赶来。

老实说,徐宴这厮是当真不大顾及形象。这厮自从进了书院,除了先生授课的时辰,大部分闲暇都耗在豫南书院的藏书库。求知若渴,刻苦的程度不亚于头悬梁锥刺股。若非天生皮相好又年轻,还有些洁癖逼迫他,指不定要落拓成什么样儿。

此时看到苏毓母子俩之时眼睛亮晶晶的,嗓音还是那副冷清清的样子:“来了?”

苏毓早就习惯了,点点头,指着外头的马车:“能进去么?”

徐宴看了一眼,不远处车把式还在等着。马车自然是能的,不然学子们家里来送东西,岂不是都要自己背进去?豫南书院的学生身上都是有通行牌的,徐宴自然也有。这边谢过了门房,徐宴便带着苏毓去后头的宿舍。宿舍在书院的后头,从外围绕没一会儿就到了,后头还有一个后门。

一家三口走远,门房看着那窈窕的女子和漂亮的孩子心里不禁震惊:乖乖,这就是徐公子家中貌若无盐的妻?传言传得跟什么真的似的,就这幅身段长相还无盐?那旁人家妻妾岂不是都不算人了?!

上了马车,看到一大包的东西,徐宴嘴角就翘了起来。

苏毓也没多说,就开门见山将曹溪安这事儿跟徐宴说了。毕竟是一家人,虽说她早已做了决定,但徐宴还是的有知情权的。

徐宴听完,眼睫垂下去。

说来,这半个月在山上,他瞧着清瘦了不少。原先在家有苏毓在,虽说总指使他干活,但家里隔三差五做点儿好的炖点儿汤水补身子。吃得好,睡得香,人自然是面色红润身体健壮。这半个月在山上不是说学院的饭菜不好,但到底没有苏毓做得可口,自然就差很多。

兼之他一个人也不太在意这些,看起书来昏天暗地,每日便随意对付,自然就瘦得快。

此时车外的光映照了他半张脸,他脸颊都渐渐看出锋利的棱角来。修长的脖子下锁骨都有些凹进去,喉结上下滑动了。不知为何,明明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此时此刻这厮就是有一种娇花乞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