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白家别院这边,白氏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头的人,忽然想起来一桩事儿:“铃兰芍药,你俩来瞧瞧我这耳朵后头。”
芍药和铃兰正在一左一右地替白氏拆发髻,清洗妆容。闻言自然是不解,不晓得自家主子突然的要看耳朵做什么?当她耳朵不适,两人立马顺着白氏指的手去看了。白氏给她指的是左耳。芍药翻看了一下她的耳朵,没看到什么:“主子是怎么了?耳朵不适?”
“我耳朵后头没东西?”白氏怎么记得某日,有人说她耳朵后头有红痣?
两人仔细看了,摇摇头:“没有。”
“那这边呢?”白氏印象也模糊了,难道那人说的不适她耳朵后头?日子太久远,白氏也就突然看到苏毓耳朵后头有红痣才想起来这么一茬儿,此时提及印象早已经模糊。
两人又去看了,摇摇头:“也没有。”
白氏摸了摸耳垂,眉头蹙起来,总觉得有人跟她说过什么耳朵后头有红痣的话。
“主子是怎么了?”芍药铃兰不晓得她想问什么。
“罢了,没有就没有吧,”兴许是她记错了,“谁耳朵后头有红痣?”
这她俩还真不清楚,两人芍药铃兰面面相觑,搭不上话。
第七十章
次日一早, 苏毓便扶着腰从床上坐起来。徐宴其实也刚起,人正在换洗室那边洗漱,淅沥沥的水声从那边传过来。苏毓无视眼前晃动的人影, 撑着腰酸在榻上做了一套拉伸的瑜伽。
身体各部分肌肉拉伸以后感觉好多了,她这才起身下来。
徐宴梳洗穿戴妥帖之后转过来, 将将好看到苏毓一身细汗地半趴在踏上。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泛红,嘴唇红肿微微嘟着, 徐宴呼吸轻了一瞬, 眼眸也随之暗了暗。他抬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如今四月里的天儿亮得都很早, 才将将卯时天便亮了。蝉鸣声混杂着鸟鸣声, 今儿必然是个好天气。难得见苏毓一脸的娇气可怜, 徐宴轻笑了一声。
倒也没凑上去说些什么, 只是去灶下替她提了一桶水进屋,又折回榻边:“先去梳洗一下。”
苏毓刚做完拉伸, 没什么力气,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太想搭理他。
徐宴倒也也不在意。缓缓走过去,替她将脸颊上濡湿头发捋到耳后。觉得这屋里味儿确实有些重,便又起身去将两边的窗子给开了。清凉的晨风穿过安宁的院落送入屋内,拂动得榻上纱帐摇晃, 也带走了屋中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气味儿。
苏毓慢吞吞地吐出一口气,一把抓住徐宴的手咬了一口:“下不为例。”
“嗯, ”徐宴想笑,昨夜折腾人确实有些过了,“下不为例。”
……罢了,他都这么说了, 苏毓也不跟他闹着点火气。
夫妻二人关起门来闹的动静,再怎么着也是她自个儿允的。只是,她今儿白日里有事,夜里没怎么睡一大早早起,这就有点要人命。懒洋洋地眯了眼,苏毓将徐宴的手丢开。这厮的一双手修长均匀,除了中指食指之间拿笔磨出了点儿细茧,就手好似一块白璧无瑕的羊脂白玉。
徐宴垂眸凝视了她许久,目光落到她下摆掀起来的后腰上。此时苏毓是趴着的,腰上那两个漂亮腰窝就在这般曝露在徐宴的眼皮子底下。
抬手将衣裳盖上,徐宴一本正经地起身去书房晨读。
苏毓在榻上趴了一小会儿,看不能再赖了才趿了鞋子下榻。去后头梳洗了一下,仔细收拾了下自身。苏毓再走出房门时,院外天色早已大亮。她转身将屋里脏了的竹席拿出来,又去拿了个木盆出来。烧了锅热水,将竹席卷起来就浇热水烫了一遍。
天热了就这点好,竹席好擦洗。但擦洗总是有味儿的,烫过一遍才干净。
仔细地烫好,苏毓将竹席卷起来挂到院子右侧的绳子上晾晒。差不多这时候徐乘风这小孩儿也醒了。揉着眼睛开了门,蹲在门边上就看到苏毓一大早地烫凉席子。
“娘,你洗衣服洗好了啊……”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软绵绵的。
苏毓闻言手一顿,头也不回:“嗯。”
“哦,”小屁娃子蹲了会儿回过神来,哒哒地跑过来,张口就喊,“娘,咱们今日是去白奶奶家?”
苏毓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说好巳时送人过去,这会儿虽然还早,但头一回去总是得准备点伴手礼的。想着白氏是个不差钱的主,苏毓烫完凉席,准备给她做点方便带的甜点过去。
正当苏毓在院子里忙着,就听到自家院子的门被人拍响了。
苏毓心想着谁一大早的上门。擦了擦手,过去开了门。
一看门就看到一个头上包着蓝布巾子的中年妇人。那妇人生得一张梨形脸,上窄下宽,满脸的褶子。个子有些瘦小,一双眼睛眼尾吊着,看起来有些刻薄。脸上带着明显的怒火,见徐家的院子门打开了,她伸头就往里头瞧:“这儿可是张家?”
“不是,”苏毓眉头皱起来,手往严家后头一指,道:“那边是张家。”
中年妇人一愣,扭头往苏毓指的方向瞧了一眼。苏毓站在这,目光自然也看过去。说来今日是稀奇了,那往日成天在院子里站着的张家二姑娘,今日居然没在院子里头站着。此时张家的院子里空荡荡的,张家的婆娘出去接活儿了,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正蹲在地上玩儿。
那中年妇人瞧着敲错门,也没说什么,扭头就往张家去。
苏毓看她过去了便也就没管,把门关上又回去折腾她的点心。东西做得快,没一会儿做好。她拿了个食盒将点心装进去,招呼小屁娃子赶紧去换身衣裳,母子俩就抱着琴就匆匆出门了。
两人去到白家别院的时候,还到得早了点儿。不过白氏等几个早就在等。白氏昨儿说要教导徐乘风,昨夜回来就命人去将她的凤尾琴取了出来。等苏毓带着小屁娃子去到白家别庄的花园,里头琴啊,吃食啊,茶水啊,笔墨纸砚啊,什么东西都一一备好了。
苏毓抱着的一把琴来,反倒没了用处。
白氏笑:“往后乘风学琴就用我的琴,这把琴你带回去,他在家中也能练练手。”
白氏的琴自然都是好琴,外面市面上千金都换不来的好东西。苏毓也懂琴,自然识货。那琴弦拨了两下,听那声儿就晓得东西好坏。不过既然猜了白氏的身份,白家别庄都爆出来,她有再好的东西苏毓都不觉得奇怪。陪白氏说了会儿话,看时辰差不多,苏毓便起身告辞。
白氏还想留她用午膳,苏毓想着今日锦湘楼的人要送银子去家中去,当下婉拒。
她从白家别庄出来,回到家刚好有是一个时辰。也是赶巧了,苏毓刚回到家中不久,锦湘楼的人就将这个季度的红利送到徐家来。苏毓卖的几道菜的方子在锦湘楼卖的十分不错。特别是红烧肉,真真儿合了南来北往各色人的口味,卖的是越来越好。
别说锦湘楼的生意都跟着跟上一层楼,锦湘楼如今在几大酒楼之中的名气都打出来。
锦湘楼的东家看着日进斗金的买卖,如何就不后悔当日买方子时抽成?若是一次性买断,这大把的利润就不必与人分。但是心中懊恼也得按契书来。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总不能翻脸就不认。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诚信,锦湘楼也是要打开门做生意的。
苏毓看到红利之前,是没想过几道菜在锦湘楼能这么赚。一个季度,送上了五百三十六两五钱的红利。果然吃食,尤其是针对达官贵人的高档酒楼,在哪个时代都是赚的。
苏毓这边客气地请了送银子的小童吃茶,还塞给他一个银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