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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苏贵妃隐约有失宠的架势,她指不定又想起白清乐。苦于白清乐被苏威休弃,她没合理的理由请白清乐入宫小住。所以另辟蹊径,鼓动苏毓,让武德帝再想起她的好来……

徐宴的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觉得若是这个理由,倒是十分有可能。按照苏贵妃一贯的行事风格,确实有可能干出如

此不讲人伦的事情。

“姑且不要理会,只管现将她要的东西给调制出来。若是选你进宫,宫里只有娘娘在。”

苏毓其实也没觉得有何大不了。苏贵妃再强势,正宫皇后一日不倒,她一日不能越过白皇后来做事。她只是觉得苏贵妃的行为奇怪,多注意一下。毕竟千里堤坝溃于蚁穴的事情不是没有,若是只因为忽略了一件事弄出大纰漏,那才得不偿失。

她点了点头,关心起乘风选伴读的事情:“目前有哪些人被送进宫了?娘娘心中可有适合的人选?”

“曹家的长房长孙,汝阳王的幺子,礼部尚书谢家的长孙。安家的一对双胞胎。”徐宴吐出一口气,京中的势力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出抉择,“这是娘娘比较偏向的。不过陛下的意思就不一定了。”

苏毓一愣,坐直了身体:“盛成珏的尸体找到了吗?”

“还没有,”徐宴忽然倾身抱住了苏毓,他近来特别喜欢抱着苏毓。紧紧的抱着,仿佛能从苏毓身上吸取到支撑他的力量一般,“此事不急。”

“莫聪不信我,”他坐直了身体,淡声道,“不过不要紧,他总会找上门来的。”

第一百五十章

莫聪已经确信盛家的长孙是死了, 且盛成珏的死十之八九跟长公主有关。但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没有武德帝的允许,他根本不敢擅闯长公主府。

徐宴不着急等莫聪上门, 他做这件事的本意只是将徐家和皇后从这件事里摘出来。毕竟盛成珏的死不是一件小事, 徐家和白皇后都不可能为晋凌云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当然, 若是能让南阳王为此欠下他一个人情, 将来乘风出事,说不得能保乘风一次。徐宴于是偏头看向苏毓, 灯光下,苏毓额头的碎发打着卷儿。明明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眼神还是清澈如稚子。

忙忙碌碌大半年, 他几乎是连轴转。徐宴再沉稳,也不过一个尚未及冠的年轻人。阴司事儿见得多了,心境多多少少影响心境。徐宴不敢保证自己的心境永远澄澈如初,但每回回到家中, 看到苏毓, 他都有一种静下来的感觉。

苏毓身上有一种叫人心神安宁的东西在,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他的一颗浮躁的心就静下来了。

徐宴于是又伸手将苏毓抱进怀中, 脸颊在她的肩颈蹭了许久才道貌岸然地松开。

苏毓:“……”

“吃饭吧, ”他吸够了站起身,“我先过去看看孩子们。”

比起对乘风的严格, 两个还不会说话的龙凤胎, 徐宴就要心软得多。尤其是灼灼,每回回来都得抱好一会儿才撒手。灼灼那小妞儿鬼机灵得很,一看到她爹就笑。蹬着两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爬过来, 伸着胖胳膊便要抱抱。她爹抱方思都不行,只能抱她。

苏毓看他拐了个弯又去了偏屋,嘱咐了一句,便也起身跟上去。

两人过去的时候,两个孩子还在睡。两孩子已经九个多月了,灼灼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话。阿爹阿娘这话她喊得口齿特别清楚。方思说话有些晚,还不会张口。不过苏毓觉得这小子并非不会,而是懒得说。每日里吃了睡,睡了吃,睁开眼睛的时辰都短。明明出生的时候比姐姐小一圈儿,如今长得跟个福娃似的,胖墩墩白嫩嫩,哪家孩子都没有他养得好。

苏毓过去的时候,徐宴已经坐在床沿边看着给灼灼拍后背了。一个青蛙趴

,一个侧脸睡,下雨天,两个小孩儿睡得香。红彤彤的小嘴儿砸了砸,不晓得梦里吃了什么好吃的,呜呜哇哇地说着梦话。

说起来,灼灼这丫头五官就是徐宴的翻版。从眼睛鼻子到嘴巴头发,无一不像徐宴。方思反倒是谁也不像,就单纯一个美。这并非苏毓亲娘眼光,而是这孩子是真的长得好。苏毓偶尔抱着这娃儿还心里恍惚,这么好看的娃娃居然是她生出来的?

两人盯着孩子看了一会儿,徐宴才替两孩子盖了毯子,两人才去用膳。

再过半个月,是徐宴二十岁生辰。换言之,也就是徐宴的弱冠寿诞。先前因为掩盖乘风的事情,徐宴中状元都不曾大宴宾客。如今半年过去,徐宴的弱冠礼怎么都得大办一次。

不过徐家没有长辈,没有人能为徐宴主持。若真要办,只能请苏家的长辈来。但巧了,苏家老太君年前刚去世,苏家人也不合适。思来想去,只能是白老爷子这边,老爷子是徐宴正经拜师的老师。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白老爷子年迈,不适合远游。退而求其之,就只能大师兄安贤人代为操办。

徐家入京这么久,虽说徐家经常跟安家走动,但苏毓本人还未曾去过安家。

说起来,大师兄安贤人算是当之无愧的高门子弟。母亲安平公主是正宗的皇亲国戚,唯一一个被太上皇册封为‘安平公主’的皇室宗亲。父亲乃当朝九门提督,从一品的禁军统领。安贤人本人乃武德十五年的状元,如今在大理寺任要职。安家,算是京城最正宗的高门之家。

此次徐宴的冠礼,由安贤人的妻子符氏全权操办。因着徐家的院子不算大,徐家也并非大贵族。尚未有宗庙和太庙,符氏干脆将冠礼也挪到安家去办。苏毓是不太懂大历男子弱冠礼的规矩,虽然这桩事她不必操心,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到时候准备不当,闹笑话。

吃饭之时,她自然就问起了徐宴。

徐宴这段时日忙着内阁的事务,对自己的弱冠礼就没怎么放心上。这会儿苏毓提起,他才想起来还有弱冠礼这一桩事。想了想,他淡声宽慰道:“你不必担心,嫂夫人会准备妥当的。”

苏毓:“……就算嫂夫人会准备,你

我作为主人,总不能什么都不清楚。”

徐宴自然知晓冠礼,只是冠礼与徐宴来说并不方便。徐家早年出处并无记载,在出一个徐宴之前,徐家不过乡野平民。上无父母亲族,下无兄弟姊妹,真要办冠礼,也只能一切从简。唯一不能马虎的是男子弱冠是要取字的。徐宴的字,早在金陵之时,白启山老爷子便已经起好。

“不必太担忧,师兄早已与我商议好,一切从简。”

徐宴思索了片刻,道:“有什么事不放心的,你大可请教嫂夫人。嫂夫人自会一一解答。”

苏毓看他这模样就知道,这人嘴里问不出其他东西来。两人用罢了晚膳,苏毓便琢磨着抽个空该去安府拜访一下嫂夫人。进京这么久了,两家虽然少不了礼节往来,但真正见面还真没有过。上回苏毓的华容阁开张,嫂夫人也只是露了个面,送了贺礼便走了。

两人吃了饭,苏毓便去琢磨这些事。徐宴便去了客院一趟。廖原作为徐宴的第一个客卿,今日重伤入住到徐家,他自然还是得去看看他。

夜里回到屋中,徐宴难得早睡,人已经洗漱好在榻上等着。

说起来,明明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每日跟夫妻共处一室。但自从苏毓怀孕以后,徐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碰过她了。并非不想,先前是顾虑苏毓的身子,后来则纯粹是因为太忙。他跟苏毓都忙。他忙着折腾那些事儿,苏毓则忙着生意和赚钱。

苏毓擦着头发从屏风里绕出来,就看到徐宴身穿着单薄的绸缎亵衣,就着灯火在看书。发冠拆了,乌发顺滑地披在肩上,垂落到被褥上。

每回看到他这头乌发,苏毓都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年轻真好,熬夜都不秃头的。

听到屏风后头的动静抬起头,他轻轻合上书,弯起眼角便缓缓笑了起来。徐宴是个很少笑的人,别看着他总给人一副温和且知礼的错觉,实则性子十分冷淡且疏远。似这般带着明显勾引意味的笑从未有过,苏毓冷不丁的,都被他笑得心口一跳。

虽然中了招,但苏毓面上还维持着矜持的做派:“怎么了?”

徐宴别的话也不说,赤着脚便下了床。

两人的卧房是铺了地毯的。因为苏毓喜欢赤

脚,不管冬日夏日都喜欢赤脚。地上的地毯从徐家有闲钱开始便有了,如今这屋里铺得厚厚一层,从里间铺到外间。徐宴赤脚走到苏毓的跟前,苏毓留意到他脚趾晶莹白皙得仿佛冷玉。他弯下腰便将苏毓打横抱起来,几步就走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