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自开口,金口玉言,钟粹宫的仆从想拦也不敢拦苏毓。苏毓不敢久留,这苏贵妃委实跟一般人不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古怪的行径来。除了钟粹宫,当下她便匆匆出宫了。
人走了,立即有人传话到未央宫。
白皇后听说苏毓走得时候脸上挂着两个肿的老高的巴掌印,直接将手里的杯盏就扔了出去。碎裂的瓷片崩的满地都是,偶有一两片划破了她的手,白皇后也没在意。鲜血从白皙的手指上冒出来,白皇后搭在桌案上的手指都在剧烈地颤抖。
“贱婢尔敢!”白皇后从未如此盛怒过,苏贵妃的这做派,明显就是在拿吾的女儿出气。白皇后这一口气着实咽不下去,苏氏那贱人简直恶心至极!
“关嬷嬷!”这么多年,苏氏那等没脑子的蠢货能安然无恙坐稳苏贵妃的位置,是她放她一马。
事实上,苏贵妃不知有多少把柄捏在白皇后的手中。没脑子的人,二十多年早已满头包了。一直没有收拾她,当真是厌倦了永无止境的争斗。少了一个苏贵妃,总还会冒出一个王贵妃。白皇后宁愿养着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也不想再叫另一个人后来居上。
可是她好心放过苏氏,苏氏却总是在她的底线上踩:“是时候给苏氏一点教训了!”
关嬷嬷一看白皇后这脸色,知道她气狠了:“娘娘息怒,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白皇后这边的动作,苏毓不知。苏毓从宫里出来以后便命车把式驱车往徐家赶。也不知她是事故体质还是怎么地,马车刚经过闹市区,就叫苏毓又撞见了一桩事儿。
上回便撞见过一回,这回又叫她给撞上了。只见冀北候府的两辆奢华的马车积聚在街道上。人来人往的行人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苏毓坐在马车上看得远,清楚地看到人群正中央,一个美艳高挑的中年美妇人一巴掌将一个正红衣裙的中年妇人给扇倒在地。
那正红衣裙的中年妇人被仆从七手八脚地扶起来,一张疲惫老态的脸上便露出了羞愤欲死的尴尬。
“贱婢,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如夫人气势汹汹,“一个晦气的丧门星,本夫人打你还嫌脏了手呢!”
……
两人也不是旁人,一个是老冀北候的正室李国夫人,一个就是他捧在心坎上的如夫人。上回两人还没有下马车,只是仆从之间交锋。这回倒是好了,正主直接在大街上打上了。
按理说,冀北候府的事情跟苏毓毫无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也是李国夫人白清欢曾经偷换了毓丫跟晋凌云。道理上,两人还得算仇人。看在林清宇多次帮过徐家的份上,苏毓不想跟白清欢打交道。确定了前方是什么情况便吩咐车把式改道。
车把式也不想过去,怕人多了,惊马。届时伤了夫人,大人怕是会剥了他们的皮。
正当她们打马调转马头,那边吵闹的人群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只见如夫人的马不知怎么了,忽然发疯似的冲撞了起来。如夫人就立在马车边,首当其冲的便是她。
苏毓眼睁睁看着那嚣张的妇人被马踹飞,然后被慌乱的人群重重地踩在了脚下。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踩踏事件是苏毓没有预料到的。在现代每每有踩踏事件发生, 总是会有不少人跟着丢命。果不然这次当街惊马,就造成了三死八伤的结果。
苏毓人在马车里,得亏车把式反应十分快。在对面的马和人群冲过来之前赶车躲过去。苏毓眼睁睁看着冀北候府的如夫人那辆奢华的马车, 连人带马地撞到了西街左侧的茶馆墙上,车厢撞得粉碎。车里不知有没有人,但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车祸发生得猝不及防,方才还在看着别人家热闹嬉闹的人此时都在哭嚎。出了这么大的事, 苏毓也不好冷眼旁观,忙命车把式将马车靠边停下去报案。
车把式有些不放心将苏毓一个人留下, 这西街不像南城管得严。不过凑巧有京中的巡逻禁卫经过, 车把式立马便上去将事情交代了。禁卫们听说死人了不敢耽搁,立即就过去检查情况。后头的事情苏毓便没管, 让车把式加快速度,赶紧赶回徐家。
马车到徐家又是傍晚时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交通速度实在是令人堪忧。每回出门走动,总归是一天都耗出去的。
苏毓人到徐家之时,徐宴已经下职许久,人在前院的花厅等着。苏贵妃做事不讲道义的名声也算京中出了名儿的。他一听说苏毓被苏贵妃给宣进宫,这心就悬起来。他端坐在花厅都喝了两盏茶下去, 就想着天黑之前苏毓不回,他便去宫里递牌子。
这会儿听说苏毓人回来了,放下杯盏被迎了出来。
天边的晚霞映照着天空, 红彤彤一片。
进入十月以后天气转凉,大雁南飞。此时还能看到一排排大雁嘎嘎地飞过。苏毓逆着光从正门进来,光影打在她的身上显得尤其窈窕。徐宴看她安然无恙很是松了口气。略显急促的步子慢下来,等走了几步,苏毓已经到了他近前。
清淡的目光在落到苏毓的脸上之时瞬间僵住:“脸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 红肿已经消下去了。不过打人的那宫婢约莫是骨头手,戾气重,如今留下了青紫的巴掌印。皮肤白了以后就这点不好,一点点痕迹便十分明显。
徐宴盯着苏毓的脸颊,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眨眼的功夫敷上一层寒冰。他疾步到苏毓的跟前一把捏住苏毓的下巴,抬起来看。并非光影,就是左右脸颊各一个青紫的巴掌印。那下手的人还挺狠,苏毓嘴角都有些破皮。徐宴的呼吸都轻了,目光森然:“谁打的?苏贵妃?”
苏毓冷不丁地被他的火气给弄得诧异了一瞬。回过神来,下巴一拧,躲开他的手:“嗯。”
徐宴眼睫微微地颤了两下,垂眸凝视着苏毓的脸色。见她神情恹恹的,知她定是在宫里受了委屈。脸上这么重的巴掌印,指不定身上也有。
也不知他怎么想的,顾不上仆从们还在,忽然弯腰将苏毓给抱起来。
苏毓猝不及防脚离地,吓出一身冷汗。等回过神,徐宴已经抱着她往后院屋里去。抬眸看他冷冰冰的脸色,苏毓也知晓他气什么。
想想,难得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了他的颈项里。
软软的脸颊肉蹭到脖子的瞬间,徐宴的手都颤了一下。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人进屋,冷冷扫了一圈屋里人。仆从们立即无声地退下去。徐宴抱着人放到窗边的软塌上就开始解她的腰带。
苏毓本来还在温存,看他这动作顿时觉得不对:“哎?哎?”
“别动。”
清淡的嗓音硬邦邦吐出两个字,徐宴拿开苏毓的手便眼疾手快地解了腰带。
外边的衣裳一剥开,苏毓那身白皙无暇的肌肤便暴露出来。一点疤痕和胎记都没有,温香软玉在鲜红的小衣衬托下都仿佛在发光。窗户是洞开的,不过这是在徐家自家的后院倒也没什么。
徐宴借着窗外的光,看到苏毓的身上果然有不少指甲掐出来的印子。
不必说,是那群动手的宫婢暗中下的黑手。苏毓挣扎的时候还真没注意到,这会儿亲眼看到才惊讶那些人不仅打了她还掐了她。此时她的腰上,胳膊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指甲印子。
眼睑低垂,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神。徐宴就这么蹲在软榻旁边看着,脸上木得半分神情也无。
“……看着有点重,其实还好。”至少徐宴没脱她衣裳之前,她都没感觉到被人掐了。